對於佛陀的十二種惡餘報,該經的註釋《本行義註》(Apadàna-aññhakathà)以攝頌的形式歸納為:Dukkara¤ca abbhakkhànaü, abbhakkhànaü punàparaü; Abbhakkhànaü silàvedho, sakalikàpi ca vedanà. Nàëàgiri satthacchedo, sãsadukkhaü yavakhàdanaü; Piññhidukkhamatãsàro, ime akusalakàraõà'ti.
“苦行與誣陷,再三遭誣陷;誣陷被石砸,碎片和苦受。那喇笈刀割,頭痛吃馬麥;背痛下痢疾,遭此不善罰。”
下面,我們將根據該經義註和相關經文的記載,來講述佛陀過去生所作的宿業與今生所遭受的十二種惡餘報之間的因果關係。

 

第一惡餘報六年苦行
苦行(dukkaraü):是指我們的悉達多菩薩在成佛前修了六年的苦行。
在過去咖沙巴(Kassapa)佛陀的教法時期,我們的菩薩投生為一位名叫護明(Jotipàla)的婆羅門青年。因為過去世善業成熟的結果,他有幸出生於佛世,但由於婆羅門出身,他並不相信佛教。
有一天,他的好友陶匠喀帝咖勒(Ghañikàra)邀請他一起去拜謁咖沙巴佛陀:“來吧,朋友護明,我們前往拜見咖沙巴跋葛瓦、阿拉漢、正自覺者吧!和我一起去拜見那位跋葛瓦、阿拉漢、正自覺者好吧!”
由於菩薩對自己的婆羅門出身感到驕傲,他輕蔑地說:“夠了,朋友喀帝咖勒,為甚麼要去見那個禿頭沙門?禿頭沙門憑甚麼覺悟?覺悟是最難得的。”[1]
因為這種輕蔑佛陀的惡業成熟,導致我們的菩薩在後來的許多百世中墮落到地獄等處,遭受無量的痛苦惡報。又因為我們的菩薩曾經從過去佛陀之處親自獲得授記,他以善業度過了漫長的生死輪迴。在積累巴拉密即將圓滿時,菩薩投生為韋山德勒(Vessantara)王子。韋山德勒去世後,往生到都西答天(Tusita)成為天子。在都西答天界享完天壽之際,由於諸天的請求,菩薩於天界壽盡後,降生到瞻部洲(Jambudãpa印度)的釋迦王族中。
我們的菩薩長到二十九歲時,智慧逐漸成熟,於是拋棄了統治整個瞻部洲的王位,在阿諾馬 (Anomà)河畔以利刀剃去自己的頭髮,接受由梵天送來的神變所成的、劫初形成時從蓮花胎中生成的袈裟、缽等八種必需品(aññha parikkhàrà)而出家。
由於菩提智見尚未成熟,菩薩並不知道成就佛果的道與非道,於是花了六年的時間在伍盧韋叻(Uruvela) 的地方,以一食、一口、一人、一道、一座而食,饑餓導致只剩下骨、皮、筋,無有血肉,身體就像餓鬼的樣子,就如《經集·精勤經Padhàna sutta》中所說的那樣精勤、大精進地修苦行。
關於我們菩薩出家後修習苦行的經過,記載於《中部》的《大薩遮格經》、《菩提王子經》、《桑嘎勒瓦經》中。
這些經文如此描述:我現起三個如此非不可思議、之前未曾聽過的譬喻。猶如潮濕、有汁的木頭浸在水中,有人拿著上面的取火鑽木前來:“我要生火,我要點火。” 你認為如何,此人是否能夠對潮濕、有汁的木頭浸在水中,用上面的取火鑽木磨擦而生火、點火呢?不能!為甚麼呢?因那木頭潮濕、有汁,而且它還浸在水中,所以那個人只是徒勞、煩惱而已。
同樣的,若有沙門或婆羅門身與心皆未遠離諸欲而住,他的內心並未捨棄、未平息對諸欲樂的追求、貪愛、迷醉、渴求、熱惱,不管這些可敬的沙門婆羅門遭受劇烈、痛苦、強烈、粗重、激烈之受,他們不可能有智、見、無上正覺;不管這些可敬的沙門婆羅門沒遭受劇烈、痛苦、強烈、粗重、激烈之受,他們也不可能有智、見、無上正覺。這是我現起的第一個非不可思議、之前未曾聽過的譬喻。
然後,我現起第二個非不可思議、之前未曾聽過的譬喻。猶如潮濕、有汁的木頭離開水中,放在地上,有人拿著上面的取火鑽木前來:“我要生火,我要點火。”你認為如何,此人是否能夠對離開水中放在地上的潮濕、有汁木頭,用上面的取火鑽木磨擦而生火、點火呢?不能!為甚麼呢?因那木頭潮濕、有汁,即使離開水中放在地上,所以那個人只是徒勞、煩惱而已。
同樣的,若有沙門或婆羅門身與心雖遠離諸欲而住,但他的內心並未捨棄、未平息對諸欲樂的追求、貪愛、迷醉、渴求、熱惱,不管這些可敬的沙門婆羅門遭受劇烈、痛苦、強烈、粗重、激烈之受,他們不可能有智、見、無上正覺;不管這些可敬的沙門婆羅門沒遭受劇烈、痛苦、強烈、粗重、激烈之受,他們也不可能有智、見、無上正覺。這是我現起的第二個非不可思議、之前未曾聽過的譬喻。
然後,我現起第三個非不可思議、之前未曾聽過的譬喻。猶如乾燥的枯木離開水中放在地上,有人拿著上面的取火鑽木前來:“我要生火,我要點火。”你認為如何,此人是否能夠對離開水中放在地上的乾燥枯木,用上面的取火鑽木磨擦而生火、點火呢?能!為甚麼呢?因那是乾燥的枯木,而且它還離開水中放在地上。
同樣的,若有沙門或婆羅門身與心遠離諸欲而住,他的內心已捨棄、平息對諸欲樂的追求、貪愛、迷醉、渴求、熱惱,不管這些可敬的沙門婆羅門遭受劇烈、痛苦、強烈、粗重、激烈之受,他們可能有智、見、無上正覺;不管這些可敬的沙門婆羅門沒遭受劇烈、痛苦、強烈、粗重、激烈之受,他們也可能有智、見、無上正覺。這是我現起的第三個非不可思議、之前未曾聽過的譬喻。
為此我這樣想:“就讓我以牙咬牙,舌抵上顎,以心抑止、壓制、壓迫心吧!”我即以牙咬牙,舌抵上顎,以心抑止、壓制、壓迫心。我以牙咬牙,舌抵上顎,以心抑止、壓制、壓迫心後,汗從腋下流出。猶如強壯之人抓著更弱小之人的頭或肩膀來抑止、壓制、壓迫,同樣的,我以牙咬牙,舌抵上顎,以心抑止、壓制、壓迫心後,汗從腋下流出。雖然我的發勤、精進不退縮,建立之念不忘失,但我的身體卻因為苦精勤、精勤克制而變得躁動且不平靜。即使生起像這樣的苦受,也沒有佔據我的心而住。
為此我這樣想:“就讓我修習止息禪吧!”我即停止用口和鼻呼吸。當我停止用口和鼻呼吸,風從耳洞出時發出很大的響聲。猶如鐵匠的風箱吹動時發出大響聲一樣,同樣的,當我停止用口和鼻呼吸,風從耳洞出時發出很大的響聲。雖然我的發勤、精進不退縮,建立之念不忘失,但我的身體卻因為苦精勤、精勤克制而變得躁動且不平靜。即使生起像這樣的苦受,也沒有佔據我的心而住。
我停止用口、鼻和耳呼吸。當我停止用口、鼻、耳呼吸,強風在頭頂翻攪,猶如強壯之人用利劍劈開頭頂一樣……
然後是頭部劇烈的頭痛,猶如強壯之人用堅硬的皮帶勒緊頭上的頭巾……
接著是強風割開腹部,猶如熟練的屠牛者或屠牛者的學徒用利刀割開牛的腹部……
再後來是身體感到強烈的灼熱,猶如兩個強壯之人抓著更弱小之人的兩隻手臂在火坑裡烘烤。同樣的,當我停止用口、鼻、耳呼吸,身體感到強烈的灼熱。雖然我的發勤、精進不退縮,建立之念不忘失,但我的身體卻因為苦精勤、精勤克制而變得躁動且不平靜。即使生起像這樣的苦受,也沒有佔據我的心而住。
有些天人看見我後這樣說:“沙門果德瑪死了。”有些天人這樣說:“沙門果德瑪還沒有死,不過快死了。”有些天人這樣說:“沙門果德瑪還沒有死,也不會死。沙門果德瑪是阿拉漢,住於阿拉漢者就像他這樣。”
為此我這樣想:“就讓我實行完全斷食吧!” 於是諸天前來對我這樣說:“師父,你別實行完全斷食。師父,如果你實行完全斷食,我們將用天食從你毛孔注入,以它讓你維生。”對此我這樣想:“既然我要實行完全絕食,而這些天人卻用天食從我毛孔注入,以它讓我維生,我豈不是虛妄。” 我拒絕了那些天人說:“夠了。”
為此我這樣想:“就讓我吃一點點食物,每次一點點綠豆汁、扁豆汁、豌豆汁。”於是我吃一點點食物,每次一點點綠豆汁、扁豆汁、豌豆汁。我因此吃一點點食物,每次一點點綠豆汁、扁豆汁、豌豆汁,身體變得極為瘦削。猶如番薯藤結節或黑藤結節一樣,我的肢節只因少吃而變成這樣;猶如駱駝蹄,我的臀部只因少吃而成這樣;猶如念珠串,我的脊椎骨只因少吃而隆起成這樣;猶如老房子的椽木變得殘破,我的肋骨只因少吃變得壞損成這樣;猶如深井裡的水光顯得深邃、幽深,我眼窩裡的眼光只因少吃而顯得深邃、幽深成這樣;猶如鮮採的苦瓜因風吹日曬而乾癟、萎縮,我的頭皮只因少吃而乾癟、萎縮成這樣。
我觸摸肚皮可以碰到脊柱,觸摸脊柱可以碰到肚皮,甚至我的肚皮只因少吃而緊貼著脊柱。我想大便或小便,只因少吃而迎面跌倒在那裡。我想用手拍打四肢以放鬆身體,為此我用手拍打四肢時,只因少吃而根部爛壞的體毛從身上掉落。
有些人看見我後這樣說:“沙門果德瑪是深藍 [皮膚]人。”有些人這樣說:“沙門果德瑪不是深藍[皮膚]人,沙門果德瑪是黑[皮膚]人。”有些人這樣說:“沙門果德瑪不是深藍[皮膚]人,也不是黑[皮膚]人,沙門果德瑪是金色皮膚人。”我那清淨、純淨的膚色只因少吃而損壞了。
為此我這樣想:“無論過去任何沙門或婆羅門所遭受的劇烈、痛苦、強烈、粗重、激烈之受,這是極限,不會超越。無論未來……無論現在任何沙門或婆羅門所遭受的劇烈、痛苦、強烈、粗重、激烈之受,這是極限,不會超越。但我行此激烈的苦行,仍無法證得能為聖者殊勝智見的上人法。是否還有其他覺悟之道?”
為此我這樣想:“記得父親釋迦[王]在耕作時,我坐在清涼的瞻部樹陰下,離諸欲,離諸不善法,有尋、有伺,離生喜、樂,成就並住於初禪。這是否就是覺悟之道?”我回憶此事後意識到:“這就是覺悟之道!”為此我這樣想:“我為何要害怕這種樂呢?這種樂與諸欲無關,與不善法無關。”為此我這樣想:“我不害怕這種樂,這種樂與諸欲無關,與不善法無關。”
為此我這樣想:“如此極端瘦弱的身體不容易證得它,就讓我吃些粗食、飯、麵食。”我就吃了些粗食、飯、麵食。
那個時候,有五位比庫在侍奉我:“若沙門果德瑪證得法,他將告知我們。”自從我吃了些粗食、飯、麵食,那五位比庫厭惡地離開了我:“沙門果德瑪變奢侈,放棄精進,退回奢侈了。”(M.1.374-382; 2.329-335; 2.477-483)
《本行義註》繼續說,當菩薩意識到這些苦行修法並非正覺之道,在村鎮王都吃了美味食物後,諸根變得肥美,三十二大丈夫相也恢復圓滿。於是菩薩次第來到菩提場,戰勝了五種魔而成為佛陀。在《小部·經集》中收錄了一篇《精勤經》,佛陀以偈頌的方式講述了他與惡魔之間關於六年精勤的一番對話。其全文如下:“內蘭迦拉河,我精勤努力,為得解縛安穩,極努力禪修。那母吉[2]前來,說著憐憫話:‘你瘦弱難看,你接近死亡。死亡有千分,你生命僅一分,你活命吧!活命更好,活命將可做功德。
你已行梵行,及奉侍祭火,積了很多功德,精勤還想做甚麼?精勤是難行道,苦行難得達。’魔站在佛陀前說此偈。
魔說了這些話,跋葛瓦這樣說:‘放逸的親屬,惡魔,來此想做甚麼?哪怕極少的功德,我也沒有需要,你這魔頭應該對那些想要功德者說。我擁有信仰、由此的精進和智慧,我如此努力,還問活命為何?此風能吹幹諸河之流水,為何我努力,血液不會乾枯?血液乾枯時,膽汁和痰也乾枯,肌肉消耗時,心更加明淨,我住立於更強的念、智慧、定。
我對此這樣住,得到最強之[苦]受,心對欲望無渴求,看,有情的清淨性。
欲望是你的第一支軍隊,第二支叫做不樂,你的第三支是饑渴,第四支叫做貪愛。
你的第五支是昏沉睡眠,第六支叫做戰慄,你的第七支是懷疑,你的第八支是偽善和頑固。
利得、名聲、恭敬、不正當得來的名譽,抬高自己和貶低他人。
那母吉,這是你的軍隊,黑魔的進攻,懦夫不能戰勝它,[但勇士]戰勝而得到快樂。
持此門哲草(mu¤ja),寧可厭棄我的生命,讓我死在戰場上,也比戰敗而偷生好。淹沒於此[魔軍],一些沙門、婆羅門不能見,也不知那善行者們所走的道路。
看見到處都是好戰的軍隊,魔乘著坐騎,我上前迎戰,[魔]無法把我趕下座位。
有諸天的世間皆無法征服你的軍隊,我以智慧破它,像用石[打破]未燒的缽。
控制思惟並善住立於念,從一國至一國的遊行,調伏眾多的弟子。
他們不放逸、努力,實行我的教導,他們將走向無欲,去到那裡而無憂。’
‘步步跟蹤跋葛瓦七年,[3]找不到具念的正覺者的缺點。
猶如烏鴉盤旋於色如脂肪的石頭,[心想:]我們可在此享用鮮嫩或美味。在那裡得不到美味,烏鴉飛離那裡,如烏鴉碰到石頭,我們對果德瑪氣餒。’
他憂傷地敗北,琵琶從腋下掉落,那亞卡[4]憂心地從那裡消失。”(Sn.427-451)
對於菩薩的六年苦行,必須避免兩種錯誤觀點。第一種認為菩薩之所以成佛是由於六年苦行的結果,好像把苦行說成是成佛之因一樣。其實,苦行是印度諸外道採用的修行方式,那只是自我摧殘、自我折磨、毫無意義的修行。因為我們的菩薩當時還是凡夫,才會選擇修行外道之法;聖者已經斷除了戒禁取邪見,是不可能再修行此類外道法的。另外,由於菩薩的輕慢佛陀宿業成熟,才導致苦行持續六年之久。所以,我們甚至可以說,菩薩只有放棄苦行,行於中道,才成就了佛果。
第二種認為六年苦行乃佛陀所示現。佛陀示現,總是有一定的教化意義或示範作用。苦行乃佛陀所批判,毫無教化意義可言,更不值得示範。
正因如此,佛陀在他成佛後的第一次說法中,開門見山地否定苦行,表明了佛陀對苦行的鮮明態度並把它與縱欲相提並論,強調它是出家人應該避免的兩種極端之一:
“諸比庫,有兩種極端乃出家者所不應親近。哪兩種呢?若沉迷於對諸欲的欲樂享受者,乃卑劣、粗俗、凡庸、非聖、無益的;若從事此自我折磨者,乃苦、非聖、無益的。”(S.5.1081)
根據法性定律(dhammaniyàma),三世諸佛必定是出家後才證悟佛果的,不可能處於居家而成佛。在出家之後,成佛之前,他們都會實行一段或長或短時間的苦行。《巴利三藏》中有記載的過去佛共計有二十八位。由於我們的菩薩在上一位佛陀咖沙巴佛的教法時期,曾經造下輕蔑佛陀的宿業,導致他今生出家後修了六年極端苦行的惡餘報,成為二十八位過去佛中行苦行時間最長才證悟的佛陀。
《本行》聖典在談到菩薩的慢佛宿業和六年苦行惡餘報之間的關係時,以偈頌說道:
“說到我護明,善至咖沙時:
‘禿頭何覺悟?覺悟最難得。’
以該業果報,帶來許多苦。
六年伍盧韋,此後得菩提。
我不以該道,得至上菩提;
尋求以何道,防止過去業。
已滅盡善惡,一切熱惱息,無愁無憂惱,寂滅者無漏。”(Ap.1.39.92-95)
[1] “夠了,朋友喀帝咖勒,為甚麼要去見那個禿頭沙門?”出自《中部·陶師經》(M.2.283),“禿頭沙門憑甚麼覺悟?覺悟是最難得的。”出自《本行》。
[2] 那母吉:巴利語 Namuci,意為不放,即魔王。他對想要脫離自己控制範圍的諸天和人都不肯放過(na mu¤cati),給他們製造障礙,所以叫“那母吉”。
[3] 之前菩薩時跟蹤了六年,成佛後還繼續跟蹤了一年。
[4] 亞卡:巴利語yakkha的音譯,舊譯夜叉。這裡指魔王。
 
過去二十八佛行苦行時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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