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造下的善、惡業所帶來的善或惡的果報,與他造業的物件有直接的關係。如果所造的善業的物件是有戒德、有修行的人,那這種善業所帶來的福報也將很大。反之,如果對擁有大功德的物件犯下惡行,也將會帶來很多痛苦,甚至是無量的。

 

在此先講造善業得福報,以布施為例,餵養動物的行為也是善業,但是這種善業所帶來的果報是很輕的;布施乞丐或者賑災,如果所有的乞丐和災民甚至連最基本的五戒都沒有,那麼,這種善業也不會因為物件而變得殊勝,因為物件都是無戒德的人。如果供養一位有禪那的凡夫,帶來的果報將會很殊勝,因為所供養的物件擁有禪那,禪那屬於上人法。

如果供養的物件是聖者,這種供養非常殊勝,所帶來的善果報也非常巨大,因為供養的對象擁有戒、定、慧的功德。如果供養的物件是一位元阿拉漢聖者,由於物件具足圓滿的戒、定、慧、解脫、解脫智見的功德,哪怕只是供養極少的東西,也將帶來無量的福報。供養佛陀也是這樣。如果供養的物件是僧團,由於僧團擁有無比殊勝的功德,佛陀稱之為“世間的無上福田”(anuttaraü pu¤¤akkhettaülokassa) 。

即使供養很少,但由於所供養的是世間上的無上福田,所帶來的福報也將是無量無邊的。

相反的,對功德、福報不同的物件造不善業,也會帶來相應的不同果報。以殺生為例:拍死一隻蚊子或者故意踩死一隻螞蟻,這是惡業,但因為物件的福報很低劣,所以能帶來的惡報也很輕微;如果殺死一頭牛或者豬,因為物件的福報比蚊子、螞蟻要大,所以造業的惡報會更重一些;但是殺死一頭大象和殺死一個小孩相比,哪怕還是在胎中的嬰兒(墮胎),殺死小孩的惡報會更重,因為人的福報要比動物的福報大得多,所以造的罪也大。

如果殺死一個窮光蛋或無賴,相對於殺死一個官員,所得到的罪報也是不同的,因為同樣是人,也存在不同的福報。如果殺死一個無道德的人、無賴或者小偷與殺死一位阿拉漢相比,其招致的惡報相差就不止百千萬倍了。因為無賴或小偷沒有道德,而阿拉漢卻擁有無量的功德,所以殺阿拉漢屬於五種極重罪之一,下一世必定將墮落地獄。

對於誹謗也是這樣。罵自己的孩子,罵自己的先生或是妻子,罵自己不喜歡的人,如果對方沒甚麼戒德,罵人的業相對輕點;如果對方有持戒、有修行、有禪那、觀智,造下的語業就很重。如果誹謗的物件是聖者,所造的惡業就更重。

誹謗聖者的惡業會導致兩種結果:

第一、障礙今生無法證得諸如禪那、道果等更高的成就。

第二、下一生無法投生善趣或者說謗聖的惡業會讓人墮落惡趣。

想去除誹謗礙,就要向被誹謗者本人請求懺悔。但即使得到寬恕,也只能消除今生修行的障礙,而誹謗的惡業卻無法通過懺悔消除,以後成熟時還是要墮落惡趣。如果誹謗的物件是僧團,那麼造下的惡業就更加重,只要這種惡業在臨終時成熟,誹謗者必定會墮落惡趣。

這個世間最擁擠的地方是哪裡?──地獄。

在《長部·轉輪王獅子吼經》中,佛陀把人口擁擠比喻成地獄。經典中比喻人口密集的時候說,就像地獄裡擠滿的眾生那樣或者像蟻丘裡的螞蟻一樣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為甚麼有那麼多的地獄眾生呢?地球上的動物多不多?不要認為現在世界上的人口很多,有70 億那麼多,這70億在眾生的總數上來說卻是微不足道的。只要大家想一想每天生起的善念多還是惡念多,就能清楚人類和惡趣眾生的比例為何相差那麼懸殊,作惡者也就不應存在僥倖心理。

我們的菩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過去九十二個大劫以前普思佛的教法時期,我們的菩薩看見比庫們在吃米飯等美味飲食,只因厭惡的說了句 “嘖,禿頭沙門怎麼也吃米飯?他們只應該吃麥”,這種謗僧惡業即導致他在以後的輪迴中有許多千年都墮落到四惡趣中受苦,即使成佛以後,也因為該惡業的惡餘報而吃了三個月的馬麥。

同時,對那些有修行、有功德的人,說話也要非常謹慎,哪怕是不恰當的語言也不應該說。

這裡講一個發生在佛陀時代的故事:

在沙瓦提城,有一個馴象師的兒子叫做吉德·哈提沙利子(Citta Hatthisàriputta),他在佛陀的教法中出家後,很認真地學習與禪修,他精通並能夠背誦三藏,同時也證得各種禪那。有一次,馬哈摩咖藍那和馬哈果提格(Mahà koññhika)等長老比庫用餐後,坐在圓堂裡一起討論阿毗達摩。當這些長老在討論阿毗達摩的時候,吉德•哈提沙利子尊者也坐在那裡,他經常打斷長老們的談論。馬哈果提格長老對吉德• 哈提沙利子尊者說:“具壽吉德•哈提沙利子,不要打斷長老們討論阿毗達摩,等我們談論完了你再發言吧!”

當時,吉德•哈提沙利子的一位好友比庫對馬哈果提格長老說:“具壽馬哈果提格,你不要不喜歡具壽吉德•哈提沙利子,他是位智者,他勝任和長老比庫們討論阿毗達摩。”

於是馬哈果提格長老說:賢友,你不知這難知的他人之心。有些人表現得很柔和、謙遜、寂靜,是因為他依止於導師或一位尊重的同梵行者而住,一旦他離開導師或尊重的同梵行者,經常結交僧俗、國王、官員、外道、外道弟子等人,心就容易陷入貪愛,他陷入貪愛的心將導致他捨戒還俗。

過了不久,具壽吉德•哈提沙利子真的還俗了。但畢竟他曾經是一位通達三藏且擁有禪那和強力觀智的比庫,所以他還俗後不久又回來出家了。在此之前,他已經反復出家還俗又出家 次了,這次可是他第 次出家。這次出家後,他通過精進禪修,最終證悟了阿拉漢道果。(A.6.60)

為甚麼吉德•哈提沙利子尊者會還俗 次、出家 次呢?在過去咖沙巴佛的教法時期,有兩位出家的好朋友,他們非常要好,經常在一起念誦、學習。有一天,其中一位比庫不樂梵行,想要還俗過在家的生活並把他的想法告訴當年的吉德•哈提沙利子尊者。吉德•哈提沙利子就給他開示在家生活的過患和出家的功德,勸他不要還俗。他朋友聽了就打消還俗的念頭。過了不久,這位朋友又產生還俗的念頭,他對當年的吉德•哈提沙利子尊者說:“賢友,我產生這樣的想法,還俗後我的衣和缽都供養給你。”於是,吉德•哈提沙利子因為對衣缽產生了貪念,反而向他朋友鼓吹在家生活的好處和出家的過患。幸好,他的朋友聽了之後,反而打消了還俗的念頭,繼續樂於出家的生活。(D.A.1.422)

正是因為吉德•哈提沙利子尊者的過去生曾經在他朋友面前讚歎在家生活的好處,意圖讓對方還俗,即使對方並沒有因此而還俗,但他也因為這種不善業,導致在最後的那一生中還俗了 次,直到第 次出家才證悟阿拉漢聖果。可見,所造的善業或惡業與物件有很大關係。如果物件是修行人,是持戒比庫,哪怕他還是凡夫,還沒有禪那,說話也一定要很謹慎。

問題來了,有人可能會問:“出家人不是要接受在家人的監督嗎?難道我們不能批評出家人的不良行為嗎?”

沒錯,在家人可以監督出家人的行為,但監督不等於隨意評頭品足。那監督和批評有甚麼區別?監督是當出家人出現犯戒行為或即將發生某些不良行為時,懂得戒律的在家人可以用適當的語言進行提醒或勸諫。這是一種維護佛教形象、護持出家人戒行的善行。

而批評則是因為某些出家人發生了不良行為,甚至只是因為道聽塗說,而對出家人妄加指摘、評判、貶損、否定。這是一種損害出家人形象、破壞佛教的惡行。

在批評出家人的同時,也很容易造下謗僧的惡業,因為批評的物件很可能是持戒清淨的僧人。

 

難道發生不良行為的出家人也有可能持戒“清淨”嗎?是的,很有可能。

 

第一、因為該出家人的行為也許並沒有觸犯戒律,但不懂戒律或只是對戒律一知半解的在家人可能誤認為該行為犯戒。

 

第二、犯戒的比庫可以通過如法懺悔而恢復清淨。如果在家人批評這兩種情況的任何一種出家人,就是批評持戒清淨的僧人。

這裡有必要解釋一下怎樣才算持戒“清淨”。

在比庫僧團每半個月念誦的《比庫巴帝摩卡》的開頭部分有一句話這樣說:ßYassa siyà àpatti, so àvikareyya, asantiyà àpattiyà tuõhã bhavitabbaü, tuõhãbhàvena kho panàyasmante `parisuddhà'ti vedissàmi.û

凡是有罪者,他要坦白;沒有罪者應保持沉默。以沉默故,我將知道具壽們是清淨的。

 

對於“沒有罪者”,佛陀在《律藏·誦戒篇》中解釋:ßAsantã nàma àpattianajjhàpannà và hoti, àpajjitvà và vuññhità.û

“‘沒有罪者是指沒犯罪,或者犯了已出罪。(Mv.135)

 

律註《疑惑度脫》也如此解釋“沒有罪者”: “‘沒有罪者’是指沒犯罪者或者犯了罪但已出罪、懺悔或告白其罪者,對其罪已成為不存在,如此的沒有罪者應保持沉默。”

 

根據以上律文,有兩類持戒清淨的比庫:

 

第一、持守戒律不犯者。

 

第二、犯了戒通過如法懺悔而恢復清淨者。

 

如果在家人批評這兩類出家人,都是在批評清淨僧人,都難脫謗僧之罪。

即使是一位有明顯犯戒行為的僧人,在家人對其說長道短、責難挑剔也是欠妥的。

因為比庫至少要持守227條學處,即使他違犯了其中的一兩條學處,也還有其餘大量的學處沒有違犯。而對於在家人,能持守好五戒已經算不錯了。

一個處於道德低處的人,對站在道德高處者妄加指責,是否恰當已毋須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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