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的入般涅槃,對佛教與僧團的前途無疑是一個嚴重的考驗。第一次經藏的結集,為佛教在後世的弘揚奠定堅實的基礎。馬哈咖沙巴尊者、阿難尊者、伍巴離尊者分別是這次結集的召集人與經、律的複誦者,他們在歷史上對佛教的貢獻是不可抹滅的。

 

在此介紹了第一次在王舍城(Ràjagaha)結集的籌備過程及其影響。馬哈咖沙巴尊者對阿難尊者的種種指責與對自己的諸般讚賞。與此成對比的是阿難尊者,作為佛陀的侍者與經藏的複誦者,不但不自恃其功,反而在馬哈咖沙巴尊者與五百長老比庫面前體現深層的忍辱精神,精進於證悟,而使經典的結集能大功告成。

 

這一章也述及阿難尊者在結集後對佛教思想的貢獻,其中包括「依法不依人」這一原則的詳盡闡述。此外,此章從佛教史的角度,論及佛陀入般涅槃之後的印度史,包括佛陀祖國的滅亡,以及後來的結集,還有上座部、大眾部的形成與發展。

 

 

馬哈咖沙巴尊者苛責阿難尊者 

佛陀入般涅槃之後,諸比庫從古西那拉城流散至各處,馬哈咖沙巴長者日漸成為比庫眾中最有聲望的人物。

 

他在早先曾被佛陀放在一個長長的傑出弟子名單上的第四位。其中位於第一位的憍陳如長老(喬陳如)是最早皈依佛陀的人;第二位與第三位則分別是沙利子長老與摩咖藍那長老,即佛陀的二位上首弟子,但他們在此時都已入般涅槃。在經藏中,馬哈咖沙巴的故事記載甚多,也似乎顯示出他的為人嚴謹、堅毅,對苦行一絲不苟並且不止一次無私的毫不委婉地對阿難尊者舉動橫加指責,認為阿難不該為此而犧牲自己獲證聖果的機會,因為那樣做其實更符合長遠利益,與此成為對比的是,馬哈咖沙巴尊者在這方面則功已早成。

 

阿難:如是我聞。一時,馬哈咖沙巴尊者住在王舍城(Ràjagaha)迦蘭陀竹林園。那時阿難尊者與一群比庫於南山遊行,當時有三十位他的同住者捨戒還俗,其中大部份是年輕人。 

阿難尊者在南山隨意遊行了一段時間,便到王舍城(Ràjagaha)竹林園去見馬哈咖沙巴尊者。向他禮敬後坐於一旁。馬哈咖沙巴尊者說:「朋友,阿難!是甚麼原因,跋格瓦會說不可有超過三位比庫在施主家應供?」

 

「咖沙巴長老!跋格瓦如此做有三個原因:為約束心不正者以及為慰藉如理者;不使有惡念者於僧團內結黨;又為憐憫施主。」

「朋友,阿難!那麼你為何和那些不守護六根、飲食不知節制、睡眠不時的新戒諸比庫去遊行呢?人們不禁猜想你或有意踐踏田中穀物或有意毀壞施主家。你的徒眾分崩離析,你的信徒正在疏遠,而你這個年輕人真不知道自己的分寸!」

「咖沙巴長老!我的頭髮都灰白了,請咖沙巴尊者不要再以「年輕人」稱我。」

「朋友,阿難!但你的確是個「年輕人」。你和那些不守護六根、飲食不知節制、睡眠不時的新戒諸比庫去遊行,人們不禁猜想你或有意踐踏田中穀物或有意毀壞施主家。你的徒眾分崩離析,你的信徒正在疏遠,而你這個年輕人真不知道自己的分寸!」

 

偷羅難陀比庫尼聽到這些,她心想:「看來毘訶提的具眼者──阿難尊者,因被咖沙巴尊者叫做「年輕人」而不悅。」她為此而憤怒並發出不悅之詞:「過去曾為外道的咖沙巴尊者,怎麼可以妄想叫毘訶提的具眼者──阿難尊者為「年輕人」,而使他不悅呢?」(S.16:11

 

 

馬哈咖沙巴尊者如何遇上佛陀 

馬哈咖沙巴尊者聽到她所說的話,便對阿難尊者說:「朋友,阿難!偷羅難陀比庫尼言語輕率,不假思索。我自剃除頭髮、著袈裟,出家而過無家的生活以來,除了跋格瓦、阿拉漢、正自覺者之外,從未追隨過其他老師。當我在家之日曾如是思惟:「在家的生活雜亂、不潔;出家的生活寬廣無羈。在家要修如光輝珍珠般圓滿清淨的梵行談何容易?我何不剃除鬚髮著袈裟,出家而過無家的生活呢?」之後,我自製大衣,剃除鬚髮、著袈裟,為成為世間的阿拉漢家而過無家的生活。

 

「我出家以後,行於路上,見到跋格瓦坐在王舍城(Ràjagaha)與那爛陀之間的多子廟裡。一見到他我即思惟:「若我今生頂禮一位大師,非此跋格瓦莫屬。若我今生頂禮一位善至,非此跋格瓦莫屬。若我今生頂禮一位正自覺者,非此跋格瓦莫屬。」之後,我頭面頂禮跋格瓦之足說:「跋格瓦!跋格瓦是我的老師,我是他的弟子!跋格瓦是我的老師,我是他的弟子!」跋格瓦於是對我說:「咖沙巴!若有人不知、不見,卻對像你這樣一心不二的弟子說:「我知」、「我見」,他的頭將會裂開。但咖沙巴,我已知而說:「我知」;我已見而說「我見」。因此,咖沙巴!你應如此訓練自己:「對於僧團中的年長、年幼、年紀中等的諸比庫,我都要存有強烈的是非之心與慚愧心。」你應如此訓練自己:「無論我聽到甚麼教法是導向善的,我都應專心聆聽,檢視它、思惟它並全心吸收它。」你應如此訓練自己:「於身念處正念樂住,我不敢有所遺忘!」你應如此訓練自己。跋格瓦給我如此的教誡後,便起身離座而去。

 

「我猶如負債者在鄉間乞食七天。然後在第八天,我生起究竟智。然後跋格瓦離開大道坐在一棵樹下。我將大衣褶成四疊後對佛陀說:「跋格瓦!為了我長遠的利益與快樂請坐其上。」跋格瓦便坐在準備好的座位上。然後他說:「咖沙巴!你的大衣十分柔軟。」

「請跋格瓦慈悲,接受我的大衣。」

「但你可願意穿我行將丟棄的糞掃衣?」

 

「跋格瓦!我願意穿跋格瓦將丟棄的糞掃衣。」我把自己的大衣送給跋格瓦,換上跋格瓦將丟棄的糞掃衣。若世上有一人配得上如此的形容:「他是跋格瓦之子,由佛口生,由法所生,由法所化,為法的傳人,又得跋格瓦行將丟棄的糞掃衣」,那麼此人應非我莫屬。」

 

接著,他又講到自己是如何可隨意地進入並住於四種禪、四無色定、滅受想定並得世間五種神勇,即神變、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能知眾生依其業行死而再生的天眼通。他又在結語中說:

阿難:「若我願意,便可於現法自證、自知,我已無漏、漏盡,住於心解脫、慧解脫。若有人想像能遮蔽我的六種神通,那猶如欲以一片多羅樹葉,遮蔽一頭十四尺高或更高的象王。」 

 

偷羅難陀比庫尼日後於梵行上退失了。(S.16:11) 

 

馬哈咖沙巴尊者召集長老複誦法與律,時間仍是佛陀入般涅槃之後的數週之內。 

馬哈咖沙巴尊者說:「那麼朋友們!讓我們複誦一遍跋格瓦的法與律。現已有人宣揚邪法、邪律,藐視正法、正律。持邪法、邪律者已然大而強勢,而持正法、正律者已然淪於弱勢。」 

「如此,尊者!請長老召集比庫集會。」 

因此,馬哈咖沙巴尊者召集了五百人,其中只有一位不是阿拉漢。諸比庫說:「阿難尊者當在場。雖然他仍是有學者──入流者,但已不會因貪、瞋、癡、恐懼而墮入惡道。他在跋格瓦身邊耳濡目染,對法、律具有博識。請長老也傳喚阿難尊者。」因此,他也傳喚阿難尊者。然後他問諸比庫:「當於何處複誦?」

 

諸長老比庫心想:「王舍城(Ràjagaha)場地寬敞,住所亦多。何不去王舍城(Ràjagaha)雨安居?」於是馬哈咖沙巴尊者便對僧團做出了如下的決議:

「僧團諸賢友,請聽我言!僧團若無異議,請準此議:此五百比庫將於王舍城(Ràjagaha)雨安居,為了複誦法與律,其餘比庫今夏不得於王舍城(Ràjagaha)安居,這便是決議。僧團諸賢友,請聽我言!今以僧團之名,授令如是:此五百比庫將於王舍城(Ràjagaha)雨安居,為了複誦法與律,其餘比庫今夏不得於王舍城(Ràjagaha)安居。無異議者請沉默,有異議者可發言。僧團現以沉默通過此一議案,我今如是記錄它。」 

諸長老比庫於是到王舍城(Ràjagaha)會合,複誦法與律。但他們考慮:「跋格瓦告誡我們要先修理破損、毀壞之物。所以,諸賢友!讓我們在第一個月內先處理此事,等到第二個月再集合背誦。」 

當背誦之日將到時,阿難尊者思惟:「明天就要集會了,我以有學者的身份出席實不合宜。」於是他徹夜不眠經行,觀察其身。天將破曉之時他思惟:「我將躺下。」但他仍對身體保持正念。在他的頭觸枕之前,腳離地之後的一剎那,他的心因無執取,而解脫諸漏。因此阿難尊者以阿拉漢身份參加集會。(Vin. Cv.11: 1-6

 

 

馬哈咖沙巴尊者問律於伍巴離尊者 

那時馬哈咖沙巴尊者對僧團做一動議:「僧團諸賢友,請聽我言!僧團若無異議,我將問律於伍巴離尊者。」 

然後伍巴離尊者也對僧團做一動議:「僧團諸賢友,請聽我言!僧團若無異議,我當回答馬哈咖沙巴尊者所問之律。」

 

馬哈咖沙巴尊者於是向伍巴離尊者問說: 

「朋友,伍巴離!於何處制立第一條巴拉基咖罪?」

「尊者,在韋沙離(Vesālī)。」

「因誰而制立?」

「因須提那迦蘭陀子而制立。」

「是關於甚麼事呢?」

「關於行淫之事。」(Vin.Cv.11:7

 

馬哈咖沙巴尊者隨後向伍巴離尊者詢問第一條巴拉基咖罪(pārājika)之事,它的因緣、人物、制定、修改、犯、不犯。之後他又同樣地詢問了其他三條巴拉基咖罪─偷盜、殺人、妄稱得上人法。以如此的方式,他詢問了兩部律─比庫戒與比庫尼戒。伍巴離尊者對所有的問題都逐一做了回答。

 

 

馬哈咖沙巴尊者問法於阿難尊者 

然後,馬哈咖沙巴尊者對僧團做一動議:「僧團諸賢友,請聽我言!僧團若無異議,我將問法於阿難尊者。」 

此時,阿難尊者也對僧團做一動議:「僧團諸賢友,請聽我言!僧團若無異議,我當回答馬哈咖沙巴尊者所問之法。」

 

馬哈咖沙巴尊者於是向阿難尊者問說:

「朋友,阿難!於何處說《梵網經》?」

「尊者!在王舍城(Ràjagaha)與那爛陀之間,菴婆羅樹林內的國王行宮。」

「因誰而說?」 

「因遊方沙門須卑與婆羅門生徒梵摩達而說。」(Vin. Cv.11: 8 

馬哈咖沙巴長老又詢問了作為長部第一經的《梵網經》的因緣與人物。其後他又以相同的方式問及有關《沙門果經》的問題。以這樣的方式,他又向阿難問及經藏主要四部中所有相關的經典。

 

 

阿難尊者懺悔惡做 

之後,阿難尊者對諸長老比庫說: 「各位尊者!跋格瓦將入般涅槃時,曾告訴我:「於我滅後,僧團如有此意,小小戒可以捨。 」

「朋友,阿難!但你可曾詢問跋格瓦何者是小小戒呢?」

「各位尊者!我沒曾問。」(Vin.Cv.11:9

諸長老便對四條巴拉基咖之外的戒條中,哪些是小小戒表達了各種不同的意見。馬哈咖沙巴尊者便對僧團又做了一動議。 

「僧團諸賢友,請聽我言!我們的諸多戒律皆與在家眾有關,因此他們也知道沙門釋迦子何者應作以及何者不應做。若我們捨棄小小戒,難免有人會說:「沙門果德瑪為弟子所制立的戒律,僅傳到他色身火化為止。其弟子們只於他在世之時學戒,而當他一入般涅槃他們便不學戒了。」僧團若無異議,則還沒制不得再制,已制不得壞,讓僧團仍依已制之戒而行。」這一動議向僧團提出之後即當通過。 

諸長老比庫於是對阿難尊者說:「朋友,阿難!你還沒詢問跋格瓦何者是小小戒,你犯惡做,應懺悔此惡做。」 

「各位尊者!我還沒詢問跋格瓦何者是小小戒,乃出於失念。我不見此行為是惡作,但出於對諸長老的信心,我懺悔此惡做。」 

「再次,你為跋格瓦補縫雨衣時以足踐踏,你犯惡做,應懺悔此惡做。」

 

「各位尊者!我如此做,實非出於對跋格瓦不敬。我不見此行為是惡做,但出於對諸長老的信心,我懺悔些惡做。」 

「再次,你令婦女先瞻禮跋格瓦之遺體,她們哭泣時淚水沾污跋格瓦的遺體。你犯惡做,應懺悔此惡做。」 

「各位尊者!我令婦女先瞻禮跋格瓦之遺體,為免她們於不適當的時分外出。我不見此行為是惡做,但出於對諸長老的信心,我懺悔此惡做。」 

「再次,跋格瓦說出如此清楚明顯的暗示,你卻還沒向跋格瓦懇求:「跋格瓦!請跋格瓦住壽一劫,請善至住壽一劫,以利樂眾生、慈憫世間、安樂人天。」你犯惡做,應懺悔此惡做。」 

「因為我的心被魔王所覆蔽,所以我還沒曾懇求。我不見此行為是惡做,但出於對諸長老的信心,我懺悔此惡做。」 

「再次,由於你的介入與勸請,使女人得於如來所說的法與律中出家。你犯惡作,應懺悔此惡做。」 

「各位尊者!我如此做,是思惟馬哈巴迦巴帝. 苟答彌(Mahapajapati Gotami摩訶波波提、瞿曇彌)乃跋格瓦之姨母、養母、哺乳母,當跋格瓦之生母去世後,她哺乳跋格瓦。我不見此行為是惡做,但出於對諸長老的信心,我懺悔此惡做。」(Vin. Cv.11: 9-10 

那時,富蘭那尊者與五百位比庫,遊行於南山。諸長老複誦法與律後,富蘭那長老又在南山隨意地住上一段時間後,才來到王舍城(Ràjagaha)竹林園諸長老比庫處。他們對他說:「朋友,富蘭那!法與律已由諸長老比庫複誦,你可讚同此舉?」 

「諸賢友!法與律已由諸長老比庫善複誦。無論如何,我將憶念它們,如我聞世尊親口所說。」(Vin.Cv.11:11.

 

 

具十法者,可受恭敬 

下面講述的事件,顯示了年輕的僧團在它的奠基者逝世之後開始發展成為一個有活力的團體,一個從未間斷地生存至今,蓬勃發展了二千五百年的僧團。 

如是我聞。一時,阿難尊者在王舍城(Ràjagaha)迦蘭陀竹林園,時距佛陀入般涅槃之日還沒很久。 

那時,摩揭陀國國國王未生怨王為防範阿盤提國的燈光王,在王舍城(Ràjagaha)建防禦工事。 

阿難尊者於清晨著下衣,持缽與大衣,入王舍城(Ràjagaha)乞食。此時心中生起此念:「此刻到王舍城(Ràjagaha)乞食,為時尚早,婆羅門摩咖藍那今於朝中掌理國防,我何不去其建防禦工事之處造訪?」 

他於是去到那裡。婆羅門見他前來說:「大師阿難光臨,歡迎大師阿難,大師阿難久違了!請大師阿難入座,此處有備好之座。」 

阿難尊者坐於備好之座,婆羅門則自取下座坐於一旁說:「大師阿難!世上可有一比庫具有大師果德瑪的所有特質?」 

「婆羅門!實無此人。因為跋格瓦是令還沒生之道而生者、還沒造之道而造者、還沒說示之道而說示者,跋格瓦是知道者、見道者、於道通達者。今隨順於道的諸弟子是依跋格瓦之後而做,才能具足而住。」 

他們的談話還沒竟之時,恰有摩揭陀國的大臣婆羅門禹捨來巡視王舍城(Ràjagaha)的工事,在主掌國防的摩咖藍那建防禦工事之處見到阿難尊者。彼此寒暄之後坐於一旁說:「你們兩位在談論甚麼,我所打斷的又是何等議論?」 

阿難尊者告訴了他剛才談話的內容又補充說:「這便是當你到達時,我們正在談論而還沒結束的話題。」 

「大師阿難!今日世上可有一比庫,為大師果德瑪所任命:「於我滅後,你們皆應皈依此人」,你們今日可依止此人?」

「知者、見者、阿拉漢、正自覺的跋格瓦,實還沒如此任命任何一位比庫。」

「那麼,大師阿難!今日世上可有一位比庫,曾被僧團所挑選,由眾多上座比庫所選定:「跋格瓦般涅槃後,我們皆應皈依此人」,你們今日可依止此人?」

「婆羅門!實無此人。」

「大師阿難!若今實無人可皈依,你們以何原因而得以和諧?」

「婆羅門!我們非無可依,我們實有可依,法即是我們的皈依處。」

「大師阿難!但當如何理解以上所說的意義呢?」

「知者、見者、阿拉漢、正自覺的跋格瓦,已為諸比庫訂定學處,又制定了戒律。我們住於同一村落的比庫,每逢半月布薩日便聚集一處,選出熟諳戒律的人。如有比庫犯戒,以所誦讀的戒律為依據,我們依法、依律而糾正其行,我們並非依人而行,而是依法而行。」 

「大師阿難!今日世上可有一位比庫,為你所恭敬、尊重、尊敬、供養,為你所近住、恭敬、尊重?」

「婆羅門!實有此人。」

「大師阿難!但有人問你:「今日世上可有一比庫,為大師果德瑪所任命:於我滅後,你們皆應皈依此人?」你回答實無此人。當有人問你:「今日世上可有一位比庫,曾被僧團所挑選,由眾多長老比庫所選定:跋格瓦般涅槃後,我們皆應皈依此人。你們今日可依止此人?」你回答實無此人。再一次當有人問你:「今日世上可有一位比庫,為你所恭敬、尊重、尊敬、供養,為你所近住、恭敬、尊重?」你卻回答實有此人。當如何理解以上所說的意義呢?」 

「婆羅門!知者、見者、阿拉漢、正自覺的跋格瓦,曾說有十法可激勵信心。若我們之中有具足十法者,我們恭敬、尊重、尊敬、供養他並近住、恭敬、尊重他。是哪十法呢? 

「比庫要為具戒者,以別解脫律儀防護,圓滿正行與行處,見微細的罪過也感怖畏,以受持學處而學。他是多聞者,善憶持、集錄所聞之法;他教導佛法,此法不論是文字或義理上,不論是初、中、後,都是善妙的,要為人們解說此圓滿清淨的梵行;這些教法他都善學、憶持,依語整理,依意思惟,依正見善洞察。他於飲食、衣服、臥具、醫藥都能少慾知足。他能隨意自在,出入四種禪定,安住於現前的法樂。他現種種神變:以一化多,以多化一或現或隱,穿牆走壁,越山而行,猶如行空,自在無礙;入出大地猶在水中;跏趺而坐行於天上,如展翅之鳥;他有大神通、大威力,手可觸及日月;其身之力,遠及梵天。他天耳界清淨,超於人間,天與人兩種之聲,不論遠近皆得聞。他有他心通能知他之人心與眾生心,當心為貪欲所染,知其為貪欲所染……心還沒解脫時,知其還沒解脫。他能憶念種種過去世……。又有超人的清淨天眼,見眾生的死時與生時……他明白眾生如何依自己的業行而流轉生死。他依漏盡、無漏,於現法自證知,住於無漏之心解脫、慧解脫。此即為十法。」 

此話說畢,婆羅門禹捨轉向跋難陀將軍問說:「將軍!你意下如何?若眾人以此作為對所應尊敬者示其敬意的標準,他們可有不當之處?再一次,他們若不如此做,又當恭敬、尊重、尊敬、供養何人?當近住、恭敬、尊重何人?」(M.108

 

 

跋格瓦讚歎與不讚歎的禪定 

婆羅門禹捨問阿難尊者:「大師阿難!您今住於何處?」

「婆羅門!我今住於竹林園。」

「大師阿難!我希望竹林園是今人愉悅的、安靜的,無塵囂、離人裡,可避人跡,是適於獨處靜默的地方。」

「婆羅門!因為有你這樣的護衛、保護者,所以竹林園確實擁有這些特質。」

「大師阿難!由於禪定者、修定者等諸善者,所以竹林園確實擁有這些特質,因為諸善者確實是禪定者、修定者。往昔大師果德瑪住於韋沙離(Vesālī)大林之重閣講堂時,我曾至其處且親近他。大師果德瑪以各種方式談論禪定,他修習禪定並常自入禪。事實上,大師果德瑪讚歎一切禪定。」 

「婆羅門!跋格瓦並還沒讚歎一切禪定,也還沒譴責一切禪定。跋格瓦不讚歎何種禪定呢?若有人之心住於貪欲,為貪欲所佔據,不能正確瞭知遠離貪欲。不論於禪修、更上的禪修、還沒禪修、再次禪修時,此人皆以貪欲為先。同樣的情形,此人之心為瞋恚、昏眠、掉悔、疑所佔據。此等禪定為跋格瓦所不讚歎。 

跋格瓦讚歎何種禪定呢?若有人捨離諸欲,捨離不善法,進入並住於初禪,伴隨著尋、伺,及由捨離所生的喜與樂。再次,他進入並住於第二禪、第三禪、第四禪,此種禪定為跋格瓦所讚歎。」 

「大師阿難!看來大師果德瑪讚歎應被讚嘆的禪定,譴責應被譴責的禪定。大師阿難!我們在此告辭了,我們很忙還有許多事待辦。」

「婆羅門!悉聽尊便。」 

摩揭陀國的大臣婆羅門禹捨便起身離座,對阿難尊者所說歡喜贊同,辭行而去。他離去不久,主掌國防的婆羅門摩咖藍那便說:「大師阿難尚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 

「婆羅門!難道我們不曾對你說:「世上實無一比庫具有跋格瓦、阿拉漢、正自覺者的所有物質。因為跋格瓦是令還沒生之道而生者、還沒造之道而造者、還沒說示之道而說示者,跋格瓦是知道者、見道者、於道通達者。今隨順於道的諸弟子是依跋格瓦之後而做,才能具足而住。」(M.108

 

 

未生怨王滅跋耆盟國 

在那一段時間,未生怨王一心想滅掉位於恒河北岸,以韋沙離(Vesālī)為首都,國力強大的鄰國跋耆盟國。禹捨了為協助國王達到此一目的,偽裝成反叛者反對國王,讓自己以賣國者的身份遭到揭發,然後逃到韋沙離(Vesālī)避難。在這之後的三年裡,他致力於在聯盟國間挑撥離間,當認為時機成熟時,便暗中通報未生怨王。韋沙離(Vesālī)的統治者們,此時已分裂到無法抵禦外敵的地步,未生怨王很快就成功地大舉入侵,又隨後對跋耆族人進行了大屠殺,這便是獨立的跋耆盟國滅亡之日。高沙喇國(Kosala)的毘琉璃王很快也效仿了他表兄的行為,大舉入侵在其東北邊界屬於釋迦族與拘利族的領土並對其人民也進行了同樣的殺戮。

 

 

佛教的流傳以及在印度的消亡 

在這之後的一個半的世紀裡,直到孔雀王朝及其帝國的興起,史料所載的僅有摩揭陀國歷代國王的名字,以及在佛陀入般涅槃百年後眾阿拉漢二次結集。但在此之前,北部的強國高沙喇國(Kosala)已經滅亡(其因不詳),古老的摩揭陀國的繼承者旃陀羅笈多王(希臘旅行家麥加斯梯尼(Megasthenes)稱為他Sandrocottos),已統治整個恒河流域,並將首都設在今日的巴特那(華氏城,Pādaliputta)。

 

第二次結集的始末,是在那次結集當時被載入律藏之中。經典再次被複誦,第一次結集之後新出現的幾部經典是在這次結集時加到經藏裡。第三次結集則發生在阿首咖王(Asoka阿育王)(旃陀羅笈多王的孫子)執政時期,論藏因增加一書討論多種異論而完整,事實上,巴利三經聖典至此定型。 

此時佛教已出現了十八個不同的部派,其中上座部(保守長老學派),在皈依佛教的阿首咖王(Asoka阿育王)在位時期成為主流。他的兒子─阿拉漢馬興德,把巴利三藏及其註釋書帶到錫蘭,而其他長老則分赴各個不同的國家。他所攜去的巴利三藏至今仍完好地保存在錫蘭,同時也傳到緬甸、泰國、柬埔寨、寮國這些南傳上座部佛教仍興盛的國家。 

中國旅行家義淨三藏在第七世紀末曾遊學於印度(但還沒到錫蘭),根據他的說法,當時南傳上座部佛教盛行於南印度,而說一切有部(其梵文經典晚出於巴利經藏)則盛行於北印度,雖然除此之外,還有其他部派也在各地傳播。說一切有部的經藏後來向北方與東方傳播,而巴利經藏則向南方與東方傳播。據義淨三藏說(他本人為說一切有部的學者),在他的年代裡,北傳佛教似乎便已植根於每一個或大多數的部派,一般公認它是由大眾部分出。雖然北傳佛教曾多次在錫蘭與緬甸興盛一時,但它卻從未能取代它在那些國家裡的老對手。而在印度,任何形式的佛教都在進入十五世紀之前,已完全消失。

 

譯註: 

偷羅難陀比庫尼常以一位驕傲、聰敏、惹事生非的女子出現在律藏中,她也是數條戒律制定的原因。 

錫蘭即今斯里蘭卡國。 

「負債者」是指還沒證阿拉漢,一旦煩惱斷盡證得阿拉漢即堪受人天供養。 

第三次結集時,摩咖藍那子帝須彙整各部派對佛法的詮釋異議,由大眾討論並加以批判,論決正義並將之編撰集成《論事》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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