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智尊者(Nyanaponika Thera)一九○一年七月二十一日生於德國法蘭克福(Frankfurt)近郊的漢諾鎮(Hanau)。是猶太人伊沙克(Isaak)及蘇菲。芬尼格(Sophie Feniger)夫婦的獨子,俗名辛格默德。芬尼格(Siegmund Feniger)。六歲隨父母遷居至上西裡西亞(Upper Silesia)工業子城康尼格蘇提(Koigshutte)。尊者的父親在那裡經營鞋店。

 

向智尊者 Nyanaponika Thera 幼時在康尼格蘇提求學,學習拉丁文、希臘文、法文。他自願加選希伯來文並接受猶太教牧師的指導,研讀猶太經典。

十六歲完成中學教育後,前往鄰近城鎮一家書店當學徒。尊者幼時即喜愛閱讀,雖然家境不容許他接受大學教育,但他強烈的求知欲促使他博覽西方古典文學及哲學。

 

 

禪修因緣

 

在閱讀佛書及翻譯的佛經中,尊者接觸到東方智慧並為所吸引。

一九二二年隨父母到柏林,在當地加入一個佛教團體並結識了一位日後對他影響深遠的德籍比庫三界智(Nyanatiloka)尊者。三界智尊者於一九○三年在緬甸出家,一九一一年於斯里蘭卡西南一處海灘上建立「隱居島」(Island Hermitage)禪修中心,供西方僧侶修行。

 

向智尊者於一九二四年遷往東普魯士的康尼根伯格(Koigsberg,現今俄羅斯的卡林英格拉德 Kaliningrad),在一次公開的佛法講座中遇見一位虔誠的佛教徒,帶領他進入更深的佛法領域。尊者與友人在城內組建佛教社並在父親店內設立一個佛書借閱館。透過圖書館的因緣,尊者認識了當時任教於康尼根伯格大學,德國著名的印度學者葛拉森納普(Glasenapp)。

 

柏林佛學社的一位學員前往斯里蘭卡的隱居島,在三界智尊者座下出家,稍後他轉赴緬甸並在當地圓寂。這位名為持智(Nyanadhara)的比庫,從斯里蘭卡及緬甸寫信給德國的朋友們,描述他在東方的出家生活。這些信函使得尊者心中慢慢產生出家的念頭。

 

一九三二年,尊者父親因宿疾病逝,他不忍留下母親。一九三二年母子二人搬回柏林,尊者重新加入他第一次住柏林時所認識的佛友中。一九三三年希特勒展開迫害猶太人的冷血計畫。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他與母親離開德國,前往維也納投靠親戚。

 

在這之前,尊者曾向母親透露他出家的意圖,母親告訴他一旦局勢安定,便成全他的願望。向智尊者同時寫信給三界智尊者。當母子脫離納粹魔掌時,他便安排母親留在維也納一個親戚家,展開前往東方的旅程。

 

 

出家之路

 

向智尊者從維也納前往馬賽(Marseilles),於一九三六年一月十六日搭上前往亞洲的船,預定在可倫坡的港口靠岸。一九三六年二月四日扺達目的地,三界智尊者專程前來歡迎。當日午餐後,一行人驅車前往隱居島附近的海邊小鎮多唐堵窪(Dodanduwa)。

 

向智尊者以男居士的身分在隱居島住了幾個月,準備出家。一九三六年六月四日的布薩日(Poson Poya day),尊者與另外三位發心出家者一同在當地受戒成為沙馬內拉,師父為他取名為向智(Nyanaponika)。次年在當地寺院受具足戒為比庫。

 

向智比庫在隱居島從他的老師處受學正規的佛學課程和巴利語,自己還學習英文。三界智尊者的教學系統是佛法與巴利語並重,他主張所有的弟子必須學習巴利語,直到對它有基礎的認識為止。正規教育大約進行六到九個月,之後就讓學生自己研究佛法和禪坐,而他本人則準備回答他們的任何問題並提供建議及指導。

一九三八年,有感於沿海地區的高溫,向智尊者遷往內陸氣候溫和的甘波拉城(Gampola),獨自住在稻田中由磚窯改建的屋子內並在鄰村托缽為生。此時他開始選譯《相應部》的部分經典,將巴利經文譯為德文。在遷往甘波拉不久,尊者在前往可倫坡的旅程中結識了兩位受英語教育的斯里蘭卡比庫——蘇摩(Soma)及克明達(Kheminda),他們兩人於一九三六年在緬甸出家。三人決定住在一起並在甘波拉維拉(Gampolawela)村外,馬哈威裡河畔(Mahaveli River)的甘波拉地區,建一處茅篷。在居士的協助下,他們建造了「大河精舍」(Mahanadi Ashram)。

 

從一九三八年底到一九三九年中,他們駐留在甘波拉。在此期間尊者繼續將《念處經》及其批註譯為德文;蘇摩法師則將同樣的經典譯成英文。

 

一九三八年底,納粹入侵奧地利,尊者的母親隨同親友離開該地,向智尊者安排他們前來斯里蘭卡避難。一行人於一九三九年三月抵達可倫坡。

 

一九三九夏季,瘧疾肆虐,蘇摩比庫遭到嚴重感染,克明達比庫隨後也被感染。當蘇摩比庫病癒後,三人遷往班達拉維拉(Bandarawela)。起初他們住在一間空屋中,直到克明達比庫痊癒後才搬到一處廢置的製茶廠。尊者母親也在同時遷往坎地(Kandy),再從坎地搬到可倫坡與一對斯里蘭卡夫婦厄尼斯特先生(Ernest)及狄席瓦夫人(De Silva)共住,他們是隱居島的贊助人。在這期間尊者每隔四到六周探望母親一次。尊者的母親皈依了三寶並受持五戒。

 

 

囚禁歲月

 

當英國與德國開戰後向智尊者與師父三界智尊者從一九三九年九月起到一九四○年將近一年時間被滯留在狄雅塔拉瓦(Diyatalawa)拘留所中。一九四○年春,向智尊者獲釋,在這期間他帶蘇摩及克明達比庫前往隱居島,這是三界智尊者早期收的斯里蘭卡籍弟子。一九四○年六月法國淪陷後,向智尊者在獲釋三週後再度被捕。

 

日本佔領新加坡後,向智尊者在狄拉敦(Dehra Dun)拘留所待了五年(19411946),這也是二戰期間尊者歷經的最為艱辛的日子。在狄雅塔拉瓦期間,他將《經集》(Sutta Nipata)翻譯為德文並加註;在被送往印度時,他隨身攜帶了許多書並繼續他的研究與翻譯。尊者隱匿在狄拉敦的拘留所中,將「阿毗達摩」首部的《法聚論》(DhammasaGgaNI)譯成德文,同時也譯出其註釋《殊勝義論》(Atthasalini)。在翻譯的同時,尊者還寫下了他對阿毗達摩哲學的觀感及詮釋,這些便成為他戰後以英文寫成的《阿毗達摩研究》一書(Abhidhamma Studies)的核心內容。此外他也用德文撰寫四念處禪觀經典的文集,其中部分修改及增註的內容,都收入《佛教禪觀心要》(The Heart of Bhuddhist Meditation)一書中。

 

在狄拉敦期間,向智尊者發現他與另一位德國人在同一營房中,這名德國人同樣沈浸在東方佛教智慧中,他是安納加利卡.戈文達(Anagarika Govinda)。戈文達最初住在斯里蘭卡,是一位上座部佛教在家行者,隨後轉往印度並在該處繼續修習佛法。這兩人立即成為莫逆之交。向智尊者從戈文達那兒學習梵文,兩位學者一同從重組的梵文中,翻譯中觀派哲人提婆(Aryadeva)所著《四百論》(Catusataka)的部分論述。他倆誠摯的友誼維持了許多年,他們不但定期通信,並於一九七二年在歐洲會面,直到一九八五年年初戈文達去世為止。

 

重獲自由一九四六年九月,大戰結束後一年,向智尊者與師父三界智尊者及其它難民被釋放。向智尊者返回斯里蘭卡與母親在可倫坡短聚後重新回到隱居島住下,繼續研究阿毗達摩並將他研究的結果寫成《阿毗達摩研究》一書。一九五一年初,三界智尊者與向智尊者兩人都成為斯里蘭卡公民。

 

一九五二年元月,兩位尊者前往緬甸參加「佛經大結集」會議的籌備諮詢工作,準備一九五四年在仰光召開上座部佛教史上的第六次會議。這兩位德國長老被邀請協助規劃在西方傳教並將巴利經典翻譯成新的英文本的計畫。向智尊者住在由著名禪觀大師馬雜湊(Mahasi Sayadaw)所設置的禪觀中心——淘哈納.耶克塔(Thauhana Yeiktha)中,會議結束後,三界智尊者返回斯里蘭卡,向智尊者則停留了一段時間,接受馬雜湊的禪修指導。

 

在前往緬甸之前,向智尊者已於一九四八年,以德文寫了一本有關禪坐的書——《四念處》(Satipatthana, Christiani Verlag, 1950),書中有關禪修的方法,是他從蘇摩及克明達比庫那兒得到的資料,他們兩人曾在一九三七年時於緬甸修習禪坐。向智尊者在緬甸禪修後,將這本書用英文重寫並加入他接受馬雜湊法師指導的禪修經驗,這便是一九五四年在斯里蘭卡首次發行的《佛教禪觀心要》,一九六二年增訂本則在英國發行。

 

一九五一年,三界智尊者由隱居島遷往烏達瓦塔凱勒(Udawattakele)保護林中的一處茅篷。向智尊者於一九五二年自緬甸歸來與師父同住新居,當地居民即稱此處為「德國寺」。一九五四年,兩位尊者再度前往緬甸參加第六次結集大會開幕儀式,三界智尊者在開幕當天因喉頭發炎由向智尊者向大會宣讀師父文稿,在緬甸短暫停留後,他們返回斯里蘭卡。在會議期間,向智尊者陸續前往緬甸數次並參加一九五六年的閉幕會議,這次因師父的健康情況不佳而由尊者獨自前往。除了早期在印度舉行的佛教大會中,曾經有希臘的僧侶出席以外,這兩位尊者享有上座部佛教大會有史以來,唯一參加此會議的西方僧侶之殊榮。

 

一九五六年,尊者一直住在可倫坡的母親過世,享年八十九歲;一九五七年,三界智尊者也相繼辭世,享年七十九歲。為了紀念師父,向智尊者應師父的要求,編輯了整套德文版的《增支部》,共計五冊。這套書完全由他自己重新打字並編寫了四十頁的索引。

 

 

創立書社

 

向智尊者在一九五八年元旦與兩名來自坎地的佛教在家朋友共同創設了佛教出版社(Bu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簡稱BPS)。向智尊者出任出版社的榮譽秘書長及總編輯(隨後出任第一屆社長);其中的一位朋友理查.阿貝雅塞凱拉(Richard Abeyasekera)出任助理秘書;另一位朋友 A. S. 卡倫納拉特納(A. S. Karunaratna)出任榮譽財務主任。

 

自出版社創立以來,阿貝雅塞凱拉參與會務行政的眾多瑣事,尊者則負責督導編輯及著作的工作。身為總編輯的他還親自審稿,力求這些文章忠實地傳達上座部佛教的精神。出版社草創之際,他不僅負責編輯的事宜,而且事必躬親,無論是謄打地址標籤、貼郵票、一周前往印刷廠二或三次,並處理郵寄名單等等。不久出版社人員的擴充,很快地為他分擔了一些雜務,但多年來他還是親自督導書籍出版的各項細節,從邀稿乃至封面設計的審查,一直要到成品送到他的手中為止。

 

尊者親自為出版社撰寫了不少文章並從其它作者得到鼓舞、建議、忠告及建樹性的批評。他多次編輯、校正及增訂三界智尊者所著的《佛學字典》(Buddhist Dictionary)與《阿毗達摩藏導讀》(Guide Through the Abhidhamma PiTaka),以及他的一些重要德文著作。向智尊者也搜集、編輯及整理友人法蘭西斯.史托利(Francis Story)的零星作品,由佛教出版社出版了三冊這位作者的文集。他並編纂馬雜湊的《內觀法要》(Practical Insight Meditation),亦從巴利語翻譯禪觀大師所著的論文集《內觀次第》(The Progress of Insight)。他編纂並準備出版髻智比庫(Namoli)所著的《巴利經典中佛陀的一生》(The Life of the Buddha according to the Pali Canon)及《思想家筆記》(A Thinker's Notebook)。

 

 

晚年尊者

 

自一九六八年起,向智尊者每年前往瑞士旅行一至兩個月。向智尊者前往歐洲旅行之際,造訪許多佛教團體,尤其是瑞士的佛教團體。這種一年一度的旅行,在一九八一年,因尊者虛弱的雙腳已不利於旅遊而結束。由於年事已高,體力漸衰,加上長期以來罹患青光眼,使得尊者的閱讀能力大受限制。

 

一九八四年他卸下佛教出版社總編輯的頭銜,繼續擔任社長一直到一九八八年,在卸下社長一職的同時,他成為佛教出版社的傑出贊助人;由於他的貢獻,他在晚年時得到了國際間和他歸化國的表彰。

 

一九六七年,尊者榮膺世界藝術暨科學研究院榮譽會員(the World Academy of Art and Science);一九七八年,德國東方學會(the German Oriental Society)頒贈他榮譽會員證,以表彰他將客觀的學術與身為比庫的宗教實踐合而為一;一九八七年,斯里蘭卡佛學暨巴利語大學(the Buddhist and Pali University)在首度的大會中,授予他第一個榮譽文學博士學位;一九九○年,他再次獲頒佩萊丹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Peradeniya)文學博士學位;一九九三年阿摩羅普羅派(Amarapura Nikaya),也就是尊者五十六年前出家的地點,授予他「莊嚴聖教的阿摩羅普羅大法師」的頭銜(Amarapura Maha Mahopadhyaya Sasana Sobhana)。

 

尊者在生命中的最後四年,身體虛弱且視力持續惡化,一九九四年七月二十一日,他仍以健康的狀態歡度九十三歲生日,這是他最後一次與友人及佛教出版社的同事共度生日,當日適逢BPS出版他所著的《法見》(The Vision of Dhamma),這部書收集了他為BPS所撰寫的文章。然而,同年的八月底,一連串併發症的發生,預示尊者的來日不多。九月底,尊者被送往一間私人診所接受治療;一周後,在他要求下返回隱居林。三個星期後,在一黎明前寂靜的森林中,尊者停止了呼吸。

 

十月二十三日,向智尊者的遺體在坎地的馬海雅瓦墓園(Mahaiyawa Cemetery)火化,出席葬禮者包括宗教界人士、高官顯貴、友人以及他的仰慕者。次年元月二十九日,經過了傳統的「三月供養」之後,尊者的骨灰安奉在多唐堵窪的隱居島──尊者長年修行之處,與他所崇敬的師父三界智尊者、道友髻智尊者及蘇摩尊者同眠。

 

整個佛教界,尤其是上座部佛教英文和德文的讀者,將永遠感念這位一生無私地將佛陀的智慧散播給眾生的向智比庫。

 

參考資料:《向智尊者告別獻禮》(Nyanaponika--a farewell tribute) 波羅米文(Brah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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