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世俗就超越痛苦

這世間的事情都只不過是我們自己製造出來的世俗法。建立起它們之後,我們卻迷失在其中並拒絕放下,執著個人的看法與觀點。這執著永遠不會結束,它不停的輪迴永無止境。現在,如果我們知道世俗諦就會知道解脫,如果清楚知道解脫就會知道世俗諦。這就是覺知「法」,如此才會結束輪迴。

我曾經觀察過外國人一起坐禪的情況,當他們結束起身時男女生混在一起,有時會互相摸頭!當我們看見這情況時我心想:「啊!若我們執著世俗法,當下就會生起煩惱。」若能放下世俗法放棄看法,我們就能得到平靜。

有時,當將軍與上校等等位高權重的人來看我時,他們說:“喔!請摸我的頭。” 若他們如此請求並沒有任何問題,他們樂於被摸頭。但若你在路上碰觸他們的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這是因執著的原因。因此,我覺得「放下」真的是平靜之道,摸頭違反我們的習俗,但其實它並沒有甚麼。只要人們同意就不會有問題,就如同摸一顆甘藍菜或馬鈴薯一樣罷了!

接受、捨棄放下──這是放鬆之道,只要執著,當下就會有「有」與「生」並會有危險。佛陀教導世俗法,以及如何以正確方式化解它們,有此而達到解脫。

這是解脫,不執著世俗法。這世間上的一切事物都有個世俗諦,建立起它們之後,我們不應該反被它們愚弄,因迷失於其中確實會導致痛苦。

 

世俗法並非真實存在

無論如何,它們是我們這個世間的特色。舉布恩馬(Boonmah)先生例子,他從前只是個平民,現在被任命地方官員,那只是一種世俗法,但我們應該予以尊重。那是人世間的一部份。如果你想:「啊!從前我們是朋友,曾經在裁縫店一起工作。」於是你在公開場合拍他的頭他將會生氣,那是不對的,他會憎恨。

因此,我們應該遵循世俗法以避免引起怨恨。瞭解世俗法是有用的,活在這世間上就是這麼一回事,知道對的時間、的點與人。

違反世俗法有甚麼錯?有錯是因人的緣故!你們應該保持靈活,同時覺知世俗與解脫兩者。覺知每個適當的時機,若知道如何輕鬆的使用規則與慣例,我們就掌握了技巧。若想在不適合的時機,根據較高層次的實相行動,那就是錯的。它錯在哪裡?錯在人的煩惱,就在那裡!每個人都有煩惱。

在某種情況下,我們表現出某種方式,在另一種情況下則表現出另一種方式,應該知道如何進退,因我們生活在世俗法中。問題會發生是因人們執著它們的原因。若假設某物存在它就存在,它因我們設定它存在而存在,但是你如果仔細的從究竟的角度來看,這些事物並非真實存在。

比庫過去也曾是在家人,曾經在「在家人」的世俗法下生活,現在則在「比庫」的世俗法下生活。我們是在世俗下成比庫,而非透過解脫成比庫。剛開始,我們如此建立世俗法的標準,但出家並不表示已經斷除煩惱。

若我們抓起一把沙並一致稱它「鹽」,這樣做會讓它變成鹽嗎?它只是有鹽的名稱而已並非具有鹽的實質,你無法用它來烹調,它只能在大家認同的前提下被使用,因根本沒有鹽只有沙。

 

世俗法是依緣而有的暫時存在

「解脫」一詞本身也只是個世俗法,但它所指向的超越世俗的範圍。在達到自在解脫之後,我們仍會依世俗「解脫」的用語來稱呼它。若沒有世俗法我們就無法溝通,因此它確實有它的作用。

例如:每個人的名字都不相同,但是他們都一樣是人。若沒有名字,當我們想叫站在群眾中的某個人只能喊:「餵,人啊!人啊!」那將會徒勞無功。你無法成功想呼喚的那個人,因他們都是「人」。但你要呼喚:「嗨,約翰!」約翰就會來。名稱就是了滿足這個需求,透過它們我們才能溝通,它社會行提供了基礎。

因此,你們應該同時知道世俗與解脫兩者。世俗法有它的用途,但它並無固定不變的實體,甚至連人都不存在,它們只是地.水.火.風四界的組合,是因緣法所生,依因緣而有暫時存在,然後就會自然的消失,沒有人能反抗或控制這一切。但若是沒有世俗法,我們將無話可說;我們會沒有名字、沒有修行、沒有工作。規則與世俗法的建立,都是了給我們語言讓處理事情更方便,如此而已。

以錢例子。古代沒有任何硬幣或紙鈔,人們通常是以物易物,但這些貨物難以保存,所以發明了錢。也許未來有位國王會規定,不需要使用紙鈔,以蠟代替,將蠟融化後壓製成形稱它「錢」,然後通行全國。除了蠟之外甚至可以決定以雞屎作地方流通的貨幣――除了雞屎之外不允許使用其他的錢。那麼一來人們可能會了雞屎而互相殘殺!

 

對於世俗法瞭解但是不執著

這就是世俗諦,但是要讓一般人瞭解解脫真的很難。我們的財產、房子、家庭、子女與眷屬都只是我們建立的世俗法,事實上從「法」的眼光來看,它們並不屬於我們。我們也許聽了以後會覺得不舒服,但事實就是如此。這些事物只有透過建立的世俗法才有價值,若設立它毫無價值它就毫無價值;若設立它有價值,就有價值。它就是如此,我們將世俗法帶到這世上來,是了滿足需求。

甚至這身體也並非真的是我們的,我們只是假設它是如此。它真的只是個我們片面的假設而已,若你想在它裡面找到真實的自我,你就找不到。那裡只有出生、短暫存在,然後就死亡的元素而已。它並無固定不變的實體,但使用起來卻頗合適。好比杯子它早晚會破,但當它還存在時,你就應該好好的使用它、照顧它。它是供你使用的工具,若它破了會有麻煩,因此即使它一定會破,你仍然應該盡一切努力去保存它。

因此,我們有四種資具,佛陀教導我們要對此反覆的思惟。它們是比庫賴以維繫修行的東西,只要活著就必須依賴它們,但是你應該瞭解它們別執著它們,否則就會產生渴望。

 

我們使用世俗諦,但是別以它是究竟實相

世俗與解脫就是如此不斷的互相關聯。雖然我們使用世俗諦,但是別誤以它就是究竟實相,若你執著它痛苦就會生起。「是」與「非」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有些人以「非」當作「是」,以「是」當作「非」,但是最後誰真的知道甚麼是「是」、甚麼是「非」?我們不知道。不同的人建立起各別相異的世俗「是」與「非」,佛陀是以「苦」他的準則。事實上我們並不知道。但就實用與實際的觀點而言,「是」即不傷害自己與他人,這方式對我們來說比較有建設性。

其實世俗與解脫都單純的只是「法」,雖然後者超越前者,但它們是不可分割的。我們無法保證有甚麼事絕對是這樣或那樣,因此佛陀說就讓它去吧!讓它回到本來的不確定性。無論你多麼喜歡它或討厭它,你都應該瞭解它是不確定的。

 

問題永遠無解,放不下就會痛苦

拋開時間與地點,整個「法」的修行是在「甚麼都沒有」當中完成,那是捨、空、放下包袱的地方。這是結束,不像是有些人說幡動是因風的原因,另外一些人則說是幡的原因,那將會沒完沒了!就如古老的謎語:「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問題永遠無解,自然如此。

這一切都只是世俗法,是我們自己建立的。如果你以智慧覺知這些事情就會覺知無常、苦與無我。這是導致覺悟的觀點。

訓練與教導那些理解層次不同的人是非常困難的。有些人已有些成見,你告訴他們某些事,他們不相信你;你告訴他們實相,他們卻說那不是真的。「我是對的,你是錯的……」這將會沒完沒了。

若你放不下就會痛苦。例如:有四個人走進森林裡,他們聽到雞叫:「咕、咕、咕!」其中一人質疑:「這是公雞或母雞呢?」三個人說是母雞,但第四個人不同意。「母雞怎麼可能那樣叫?」他問。他們反駁他:「它有張嘴,不是嗎?」

他們爭吵不停,因此而心煩意亂,但是最後他們都錯了。無論你說「母雞」或「公雞」,那都只是名稱而已。我們建立這些世俗法,說公雞像這樣母雞像那樣;公雞這樣叫母雞那樣叫……我們就是如此束縛於世間!記住這一點!若你知道其實沒有公雞也沒有母雞,那麼事情就結束了。

 

看見事物的實相就能超越快樂與悲傷

佛陀教導不要執著,我們應該如何修行不執著呢?我們只要放棄執著即可,但這不執著卻難以瞭解。它需要有敏銳的智慧去觀察與透視,去真正達到不執著。

當你思考人們是快樂或悲傷、滿意或失意時,它並不依賴他們擁有多或少――它依賴智慧。一切挫折只要透過智慧,透過看見事物的實相都可能超越。

因此,佛陀教導我們要觀察與思惟,「思惟」是指只是試著去正確的瞭解問題,這就是我們的修行。生、老、病、死是最自然平常的事,佛陀教導我們思惟這些事實,但是有些人因不瞭解而說:「那有甚麼好思惟的?」他們出生卻不知道生;他們會死卻不知道死。

反覆觀察這些事的人,終將瞭解它們的本質。瞭解之後就能逐漸解決自己的問題。即使還有執著,如果有智慧老、病、死、是自然之道,他就能解脫痛苦。我們研究「法」就只是了這個――治療痛苦。

佛教的基礎並不複雜,只有生與死的苦,佛陀稱這個實相,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人們不瞭解苦就是實相,若瞭解實相就瞭解苦。

這種主觀的傲慢,這些爭論都永無止境。了讓心安定與平靜,我們應該思惟自己的過去、現在以及我們準備好的事――生、老、病、死等等,如何避免被它們折磨?我們或許可以不用太擔心,但應該保持觀察,直到覺知它們的實相止。那時,一切痛苦都會消除,因我們將不再執著。

 

[註釋]

輪迴(samsara):眾生由於未盡之業,所以在五道中受無盡流轉之苦。泛指由一切有法或由心理與物質構成的世間。

 

世俗諦(sammuti):即指世間認定的實相,唯有假名。例如:杯子並非本來就是杯子,而是約定俗成的慣例。

 

在泰國,頭部被看作是神聖的,碰觸他人的頭通常被認是一種侮辱的行。依據傳統,男女生不可以在公共場合彼此觸摸。

 

在泰國,一般人普遍認被高僧摸頭是一件吉祥的事。

 

四種資具:維持比庫修行生活的四種物質條件,即:衣服、飲食、臥具、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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