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異於其他章節,本章是針對佛陀的教義而非其生平的一個簡介。本章集中在此一教義的精髓──苦、苦集、苦滅、苦滅之道四聖諦之上。若說我們在生活中所面臨的最嚴重的問題,是從中體受的種種苦難,那麼就可以說佛陀以其智慧所發現的這四項真理,分別是對此一問題的認知、研究、答案、解決的途徑。這四項真理,可說是佛陀為後世所留下的最寶貴的禮物。

 

佛教並不提供一個完整的世界觀,也不是一個形而上學的體系。事實上,佛陀對形而上的問題從來都是抱著有所不答的態度,從而使他的教義能集中在更有意義的問題上。

 

 

各種問題 

阿難:一時,佛陀在舍衛城的祗樹給孤獨園,一位名為赤馬的天人深夜前來見跋格瓦敬禮之後問說:「跋格瓦!可有世界之盡頭,人不生、不老、不死,亦不再生,能步而知、而見或至彼處否?」

 

「朋友!彼世界之盡頭,人不生、不老、不死,亦不再生,能步而知、而見,或至彼處──此非我所說。然而,我亦不說不至彼世界之盡頭,有苦之盡頭。我於這六英尺有想與心之身體中,而說此世界、世界的生起、世界的止息、通往世界止息之道。

 

還沒曾遠遊行,而得世界邊,

無得世界邊,終不盡苦邊。

以是故牟尼,能知世界邊,

善解世界邊,諸梵行已立。

於彼世界邊,平等覺知者,

今世與後世,無有所求者。」(S.2:26;A.4:46

 

一時,跋格瓦在憍賞彌申恕林,他拾起一些葉子放在手中問諸比庫:「諸比庫!你們認為如何?是我手中的葉子多,還是林中樹上的葉子多?」

「跋格瓦!拾在手中的葉子少,林中樹上的葉子甚多。」

「同樣地,諸比庫!我證如的法多,告訴你們的少。為何我不說呢?因為它們無法帶來利益,不增益梵行,無法趨向離欲、離貪、滅盡、寂止、證智、覺悟、涅槃,所以我不說。那麼,我告訴你們的是甚麼呢?『此是苦,此是苦集,此是苦滅,此是滅苦之道。』這便是我對你們所說的。為何說此呢?因為它們能帶來利益,增益梵行,趨向離慾、離貪、滅盡、寂止、證智、覺悟、涅槃。所以,諸比庫!你們的修道應是:『此是苦,此是苦集,此是苦滅,此是滅苦之道。』」(S.56:31

 

如此看來,「法」並非在完整詮釋內在或外在的世界。那麼,它是否是個形而上的體系,是個具有一致性的邏輯系統呢?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個系統的前提又是甚麼呢?

 

阿難:那時,跋格瓦入王舍城(Ràjagaha)乞食,有裸形外道咖沙巴前來寒暄後對跋格瓦說:「我們欲向果德瑪尊者請益,請果德瑪尊者賜教。」

「此時不宜問答,我們即將行入聚落。」如此三問、三答。最後他說:「我們所問不多,果德瑪尊者。」

「那麼,隨你所問吧,咖沙巴!」

「果德瑪尊者!你認為如何?苦是自做的嗎?」

「別如此說,咖沙巴!」

「那麼,苦是他做的嗎?」

「別如此說,咖沙巴! 」

「那麼,苦是自做,也是他做的嗎?」

「別如此說,咖沙巴!」

「那麼,苦非自做,也非他做,是偶然的嗎?」

 「別如此說,咖沙巴!」

「那麼,苦不存在嗎?」

「苦不存在並非事實,苦實存在,咖沙巴!」

「如此,果德瑪尊者不知苦、不見苦嗎?」

「我不知苦、不見苦並非事實,我實知苦、見苦,咖沙巴!」(S.12:17

 

一時,又有行者鬱低迦前來見跋格瓦,暄寒之後坐於一旁問跋格瓦說:「果德瑪尊者!世界是永恆的,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你認為如何?」

「此問我不答,鬱低迦!」

「那麼,世界非永恆,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你認為如何?」

「此問我亦不答,鬱低迦!」

「那麼,世界有邊,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你認為如何?」

「此問我亦不答,鬱低迦!」

「那麼,世界無邊,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你認為如何?」

「此問我亦不答,鬱低迦!」

「靈者即此身,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你認為如何?」

「此問我亦不答,鬱低迦!」

「那麼,靈與身兩者相異,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你認為如何?」

「此問我亦不答,鬱低迦!」

「那麼,如來死後存在,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你認為如何?」

「此問我亦不答,鬱低迦!」

「那麼,如來死後不存在,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你認為如何?」

「此問我亦不答,鬱低迦!」

「那麼,如來死後既存在亦不存在,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你認為如何?」

「此問我亦不答,鬱低迦!」

「那麼,如來死後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你認為如何?」

「此問我亦不答,鬱低迦!」

 

「何故果德瑪尊者不回答上述所問?到底果德瑪尊者答覆了甚麼?」

「鬱低迦!我由證知而為弟子說法,是為淨化眾生,為超越愁、悲,為息滅苦、憂,為成就真實目標,為現證涅槃。」

 

「果德瑪尊者,所言之法可為一切世間,或二分之一,三分之一世間,提供脫苦之道?」 

如是所說後,佛陀即沉默不語。 

此時,阿難尊者想:「遊行者鬱低迦最好別產生這種惡成見:『當我問沙門果德瑪我所特有,他人無有的問題時,他被問倒而不作答,莫非他無能力回答?』這想法對他會有長久的傷害與痛苦。」如此,他對鬱低迦說:「鬱低迦友!我為你說一譬喻,某些智者能因譬喻而瞭知所說義。假設某位國王有一都城,擁有深壕、高牆、堡壘只留一門。國王派一位聰明賢能的守門人,阻擋不識者而放行所識者;又曾親自環繞城巡視,還沒見縫隙、洞孔,可容貓穿越。他因而知一切眾生,凡其身大小若超過某尺寸者欲出入其城必經此門。與此理同,鬱低迦友!如來不做此想:『一切世間,或二分之一、三分之一世間,能依此得一脫苦之道。』其想實為:『自苦之世間已曾脫出、今脫出、當脫出者,他必籍由捨斷五蓋(欲貪、嗔恚、昏沉睡眠、掉舉惡作、疑等削弱智慧的煩惱);善繫心於四念處並修習七覺支而達成。』你向跋格瓦所提出的問題,因問法錯誤,因此跋格瓦不回答。」(A.10:95

 

一時,遊方沙門婆蹉來跋格瓦之處寒暄之後便問說:「你認為如何?果德瑪大師!我存在嗎?」如此說後,跋格瓦沉默不語。「你認為如何?果德瑪大師!我不存在嗎?」佛陀再次沉默不語。遊方沙門婆蹉便從座起而離去。他離去後不久,阿難尊者問跋格瓦:「跋格瓦!為何跋格瓦對婆蹉的質問不予回答呢?」 

「當我被問:『我存在嗎?』我若回答:『存在』,便落入持常見者的信仰中。當我被問:『我不存在嗎?』我若回答:『不存在』,便落入斷滅見者的信仰中。再次當我被問:『我存在嗎?』我若回答:『存在』,如何得與我所知的『諸法無我』相容?當我被問:『我不存在嗎?』我若回答:『不存在』,那麼遊方沙門婆蹉會變得更加迷妄,而以為:『我確曾存在,而今不存在。』」( S.44:10

 

一時,佛陀住舍衛城。那時有許多各種外道的遊方沙門與婆羅門,到舍衛城乞食。他們持不同的觀點、意見、概念並以其獨有的見解獲得供養。有些沙門與婆羅門主張並相信「世界是永恆的,唯此是真實的,其餘皆是虛妄的」;又有些人主張並相信其餘的九見之一。他們彼此口角、爭吵、辯論又出口傷人:「法是如此;法並非如此!法並非如此;法是如此!」

 

那時,有數位比庫乞食歸來將此事稟報跋格瓦。跋格瓦說:「諸比庫!往昔舍衛城曾有一王,告訴某人說:『來!集合舍衛城中所有的盲人。』『是的,大王!』他回答。如是集合眾盲人之後報告國王,國王說:『向他們展示一頭大象。』他如此做了對諸盲人說:『你們這些盲人,象就是如此。』於是,他向其中一些盲人展示象頭,向其他盲人展示象耳,向其他盲人展示象牙,向其他盲人展示象鼻,向其他盲人展示象身,向其他盲人展示象腿,向其他盲人展示象臀,向其他盲人展示象尾,向其他盲人展示象尾。之後他到國王之處稟報他所做的事。國王到諸盲人處問說:『已向你們展示一頭象了嗎?』

『是的,大王!』

『那麼,就描述一下大象像甚麼吧!』此時,那些表示象頭者說:『大王!象如壇。』表示象耳者說:『象如箕。』表示象牙者說:『象如犁尖。』得示象鼻者說:『象如犁耙。』表示象身者說:『象如穀倉。』表示象腿者說:『象如柱石。』表示象臀者說:『象如臼。』表示象尾者說:『象如杵。』表示象尾者說:『像如帚。』他們彼此以拳相擊叫喊著:『象是如此;象並非如此!象並非如此;象是如此!』國王見了感到歡喜。諸外道遊方沙門也是如此,盲而無眼。所以,他們彼此口角、爭吵、辯論又出口傷人:『法是如此;法並非如此!法並非如此;法是如此!』」(Ud.6:4

 

 

無始 

阿難!「諸比庫!輪迴無始。眾生為無明所覆,為渴愛所縛,不知流轉輪迴之本際。」(S.15:1) 

因為還沒通曉、證悟四諦,我與你等,長久以來,流轉於生死。何謂四諦?一者苦聖諦,二者苦集聖諦,三者苦滅聖諦,四者苦滅之道聖諦。(D.16

 

 

四聖諦 

阿難:(I)「何謂苦聖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愁悲憂惱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為苦,略說為五取蘊苦。」( S.56:11)  (II)「何謂苦集聖諦?即渴愛導致再生,且和喜與貪俱行,到處追求愛樂,即:欲愛、有愛、無有愛。但此渴愛於何處生起與住著呢?凡於世間有可喜與可意者,渴愛即於此處生起與住著。」(D.22

 

「以無明為緣而有行;以行為緣而有識;以識為緣而有名色;以名色為緣而有六入;以六入為緣而有觸;以觸為緣而有受;以受為緣而有愛;以愛為緣而有取;以取為緣而有有;以有為緣而有生;以生為緣而有老死、憂、悲、苦、愁、惱。此乃純大苦蘊之集,是謂苦集聖諦。」(A.3:61

III)「何謂苦滅聖諦?即無餘離貪,由滅盡、捨離、棄除、解脫與不執著此一渴愛。此渴愛於何處捨斷、滅盡?凡於世間有可喜與可意者,渴愛即於此處捨斷,於此處滅盡。」(D.22

 

「由無明之無餘離貪滅,而有行之滅;由行之滅,而有識之滅……由生之滅,而老死、憂、悲、苦、愁、惱滅,此乃純大苦蘊滅,是謂苦滅聖諦。」(A.3:61

 

IV)「何謂導致苦滅之道聖諦?即八支聖道: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D.22

 

「於四聖諦,苦聖諦應藉由遍知苦而徹見;苦集聖諦應藉由捨斷渴愛而徹見;苦滅聖諦應藉由證悟渴愛之捨斷而徹見;苦滅道聖諦應藉由修習八聖道而徹見。」(S.56:11;56:29 

「此四聖諦為真實,為不離真實、不異於真實。」(S.56:27

 

 

一、苦聖諦 

阿難:「何謂五取蘊?即色取蘊、受取蘊、想取蘊、行取蘊、識取蘊。」(D.22 

「何故謂之『色』?以其惱壞故,名為『色』。為何所惱壞?為冷、熱、飢、渴所惱壞,為虻、蚊、風、日曬、蛇等所觸而為惱壞。」S.22:79 

「何謂色?四大種與四大種所造之色,名為色。」(S.22:56 

「凡存於內身、屬於內身之堅、粗物,與依之而存在之物,如髮、毛、爪、齒、皮、肉、筋、骨、髓、腎、心、肝、肋膜、脾、肺、腸、腸間膜、胃中物、糞,以及任何存於內身之堅、粗物,與依之而存在之物,此稱為內地界。內地界或外地界,皆是地界。 

「凡存於內身……水與液態物,與依之而存在之物,如膽汁、痰、膿、血、汗、脂肪、淚、皮脂、唾液、鼻涕、關節液、尿,以及任何存於內身……水與液態物,與依之而存在之物,此稱為內水界。內水界或外水界,皆是水界。」 

「凡存於內身……火與火態物,與依之而存在之物,如人依之而熱、衰老、燃燒;依此火得進食、飲用、咀嚼、品嚐,而獲得消化與吸收,以及任何存於內身……火與火態物,與依之而存在之物,此稱為內火界。內火界或外火界,皆是火界。 

「凡存於內身……風與風態者,與依之而存在之物,如上行風、下行風、腹外風、腹內風、肢體循環風、入息風與出息風,以及任何存於內身……風與風態物,與依之而存在之物,此稱為內風界。內風界或外風界,皆是風界。 

「再次,凡存於內身……空與空態者,與依之而存在之物,如耳孔、鼻孔、口腔、咽喉,依此得進食、飲用、咀嚼、品嚐,此是吞嚥,於其中物得儲存,依之物得於下方排泄,以及任何存於內身……空與空態者,與依之而存在之物,此稱為內空界。內空界或外空界,皆是空界。……而空界並無其特定之處所。」(M.62 

「任何色,不論過去、未來、現在、內、外、細、劣、勝、遠、近者,凡為有漏與所取者,名為色取蘊。」(S.22:48 

「何故謂之為『受』?以領受故,名為受。領受者何?領受於樂、苦、不苦不樂。」(S.22:79M.43 

「凡使身心感到快樂、喜好的是樂受;凡使身心感到痛苦、不喜好的是苦受;凡使身心感到非喜好、非不喜好的是不苦不樂受……樂受以住為樂,以變易為苦;苦受以住為苦,以變易為樂;不苦不樂受,以知為樂,以不知為苦。」(M.44 

「有六受身:眼觸所生受、耳觸所生受、鼻觸所生受、舌觸所生受、身觸所生受與意觸所生受。」(S.22:56 

「任何受,……凡為有漏、所取者,名為受取蘊。」(S.22:48 

「何故謂之為『想』」?以瞭解故,名為想。瞭解者何?譬如青、黃、紅、白之色。」(S.22:79 

「有六想身:色想、聲想、香想、味想、觸想、法想。」(S.22:56 

「任何想,……凡為有漏、所取者,名為想取蘊。」(S.22:48 

「何故謂之為『行』?造作諸行故,名為行。造作諸行者何?以色為色性,造作諸行(組成複合物);以受為受性,造作諸行;以想為想性,造作諸行;以行為行性,造作諸行;以識為識性,造作諸行。」(S.22:79 

「有三行:福行(感善報之業)、非福行(感惡報之業)、不動行(感無色果的禪定業,只要此定力不失,其果報則不受色想、阻力、變異所擾)。」(D.33 

「有三行:入出息屬於身,此等諸法束縛於身,故名身行。尋、伺於先,而後發為言語,是故尋、伺為口行。想、受屬於心,此等諸法束縛於心,故名心行。」(M.44M.9 

「何謂行?有六思身:色思、聲思、香思、味思、觸思、法思。」(S.22:56 

「思,我稱之為業行。」(A.6:63 

「任何行,……凡為有漏、所取者,名為行取蘊。」(S.22:48 

「何故謂之為『識』?識知之故,名為識。識知者何?識知酸、苦、辣、甜、鹼性、非鹼性、鹹、不鹹。」(S.22: 79 

「識知為何?識知樂、識知苦、識知不苦不樂。」(M.43140 

「有六識身: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S.22:56 

「依其緣而識生。眼緣於色而識生,即名為眼識;耳緣於聲而識生,即名為耳識……意緣於法而識生,即名為意識。 」(M.38 

「受、想、識是相合,而非相離者,若想知此等法之差異性,而將之一一分解,是不可得的。因所受即所想,所想即所識知。與五根相離,以單純之意識當導至『虛空無邊』之空無邊處,當導至『識無邊』之識無邊處,當導至『無所存在』之無所有處。可認知之法由慧眼知之。」(M.43 

「緣二法而生識(自身與外境和合成觸)。」(S.35:93 

「任何識,無論過去、未來、現在、內、外、細、劣、勝、遠、近者,凡為有漏與所取者,名為識取蘊。」(S.22:48 

「五取蘊以欲為根……四大種(地、水、火、風)因與四大種緣,故名為色蘊;觸因與觸緣,故名為受蘊、想蘊、行蘊;名色因與名色緣,故名為識蘊。」(M.109 

「諸沙門或婆羅門憶念種種之宿住,其憶念此一切五取蘊,或隨其一。」(S.22:79

 

 

二、苦集聖諦 

阿難:「五取蘊以欲為根……取者既不與五取蘊為一,亦不離於五取蘊。其中之欲貪,即為取也。」(M.109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M.38 

在緣起的敘述中:何謂『老』?於各類的眾生中,『老』即老化、衰老、牙齒脫落、頭髮蒼白、皮膚生皺、生機消沉、諸根衰弱。

何謂『死』?於各類的眾生中,『死』即命終、逝世、分解、消失、死亡、壽盡、諸蘊分解、遺骸之棄捨。

何謂『生』?於各類的眾生中,『生』即誕生、降生、出胎、產生、諸蘊顯現,諸處之獲得。

何謂『有』?『有』分三種:欲有、色有、無色有。

何謂『取』?『取』有四種:欲取、見取、戒禁取、我語取。

何謂『愛』?有六愛身:色愛、聲愛、香愛、味愛、觸愛、法愛。

何謂『受』?有六受身:眼觸所生受、耳觸所生受、鼻觸所生受、舌觸所生受、身觸所生受、意觸所生受。

何謂『觸』?有六觸身:眼觸、耳觸、鼻觸、舌觸、身觸、意觸。何謂『六處』?即眼處、耳處、鼻處、舌處、身處、意處。

何謂『名色』?『名』含攝受、想、思、觸、作意;『色』含攝四大種與四大種所造色;如是此名與此色,合稱『名色』。

何謂『識』?有六識身: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

何謂『行』?有三種行:身行、口行、意行。

何謂『無明』?無知於苦,無知於苦集,無知於苦滅諦,無知於苦滅之道。」(S.12:2 

「依眼與色而生眼識,三者和合生觸,以觸​​為緣而生受,以受為緣而生愛,此乃苦之集(如此依耳……意)。」(S. 12:43 

「為貪所灼,為嗔所激,為癡所惑,為之所致,其心迷亂。人對自己有嗔害心,或對他人有嗔害心或對兩者有嗔害心,又領受心之苦、憂。」(A.3:55 

「眾生是自己業的擁有者與繼承者,業為眾生之母,業為親友(與責任),業為所依,眾生因業之差別而有優劣。」(M.135 

「何謂舊業?眼、耳、鼻、舌、身、意,是所造作、所思考、所感覺之舊業所成,名為舊業。何謂新業?現在所造一切業,於身、語、意所作者,皆名為新業。」(S.35:145 

「此身既不屬你亦不屬他,是所造作、所思考、所感覺之舊業所成。」(S.12:37 

「我說思業,思已而以身、語、意造業。業成熟時,有入地獄者,有入畜生者,有入餓鬼者,有得人身者或入天道者。業之異熟有三種:於現法受業、於次生受業、於後次受業。」(A.6:63 

「人一旦生起有我之念,便由貪,嗔,癡而造業,當其業成熟時,於現法、次生或後生,來感其業之異熟。」(A.3:33  

「有四種不可思議,無需思惟,若試圖思惟,則令人挫折、狂亂。何者為四?諸佛之境界、得定者之境界、業異熟與世界之思惟。」(A.4:77  

「世間由心所導。」(S.1:72

 

 

三、苦滅聖諦 

阿難:「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M.38 

「依眼與色而眼識生,三者和合而有觸。以觸為緣,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生。人由樂受之所觸,能對它不歡喜、不讚說、不繫著,他就不會隨增貪隨眠。再次,若由苦受之所觸,能對它不憂、不惱、不搥胸、不哭啼、不發狂,他就不會隨增嗔恚隨眠。再次,若由不苦不樂受之所觸,如實知其生、滅、味、過患、捨離,他就不會隨增無明隨眠。若人能依樂受而捨斷貪隨眠,依苦受而捨離嗔恚隨眠,依不苦不樂受而破除無明隨眠,如此則能滅苦。」(M.148 

「當捨斷貪、嗔、癡時,人對自己無嗔害心,或對他人無嗔害心,或對兩者無嗔害心。如此,涅槃是現見的、無時的、來見的、引導的、智者各自證知的。」(A.3:55 

「當業出自於無貪、無嗔、無癡,當業出自於已將貪、嗔、癡滅除、捨斷、根除,猶如截斷的多羅樹頭,悉盡無餘,未來無可能再生。」( A.3:33 

「無色界比色界更為寂靜,涅槃則比無色界更為寂靜。」(Iti.73

 

「在彼處,無地、水、火、風、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想非非想處;無此世、他世;無月、日。我對此不說來、去、住、死、生;彼處無緣境處,無轉生,無依護,即為苦之盡。」

 

「不動義難解,真諦不易見,

欲知先破愛,欲見須斷有。」

 

「有無生、無有、無做、無行。如若不然,則對於已生、已有、已做、已行者而言,將無此處所說之解脫。但因有無生、無有、無做、無行,故對於已生、已有、已做、已行者而言,有此處所說之解脫。」(Ud.8:1-3

 

「有二種涅槃界。何謂二種?有餘依涅槃界與無餘依涅槃界。何謂有餘依涅槃界?阿拉漢為漏盡阿拉漢,他的梵行已立,所做皆辦,離諸重負得最上果,斷存有的結縛,由正智而獲究竟解脫。他的五根尚存,所以仍遭逢可意與不可意境,經驗苦受與樂受。他的貪、嗔、癡已滅盡,此稱為有餘依涅槃界。何謂無餘依涅槃阿拉漢比庫為阿拉漢,他的梵行已立……由正智而獲究竟解脫。因為他不享受感受,所以此生所感受的都將變得清涼,此稱為無餘依涅槃界。」(īti.44 

「貪、嗔、癡之壞滅,即謂之涅槃。」(S.38:1

 

跋格瓦說:「優波私婆!

猶如強風吹熄火,不能再稱彼為火。

寂靜之聖者亦然,從名身而得解脫,

一切名身皆滅沒,不能再稱彼名身。」

「彼滅是否成非有?或獲常恒之不朽?

聖者可否明示我,此法尊師如實知。」 

跋格瓦說:「優波私婆!滅沒者不可度量,彼亦無事可言說,

一切諸法破壞時,所有言說亦破壞。」(Sn.5:7

 

 

四、苦滅之道諦 

第四聖諦為八聖道,其中每一項都需要分別的定義。 

(一)正見 

阿難:「如同黎明預示著日出,正見預示著對四聖諦的如實現觀。」(S.56:37 

阿難:「正見在先,何以故?人瞭知邪見是邪見,正見是正見。何謂邪見?無布施、無供養、無犧牲,無善、惡業行之異熟,無此世、無他世、無母、無父、無諸化生之眾生,無善良、有德的沙門與婆羅門,能自證知、宣說此世與彼世,是謂邪見。」 

「何謂正見?正見有二種:一者有漏正見,它能帶來福德與存有的的異熟;二者聖人之無漏正見,它是出世間與道的一支。何謂有漏正見?有佈施、有供養、有犧牲,有善、惡業行之異熟果,有此世、有他世、有母、有父、有諸化生之眾生,有善良、有德的沙門與婆羅門,能自證知、宣說此世與彼世,此是有漏正見,能帶來福德與存有的異熟。何謂聖人之無漏正見?任何成就聖心、無漏心、聖道、修習無漏正見者,其心中之慧、慧根、慧力、擇法覺支。此是聖人之無漏正見,是出世間與道的一支。」(M.117 

正見即是對緣起的正見──「諸佛獨特之教」的基本結構,乃佛陀諸多發見中的第一個。沒有任何事物可以不依賴其他事物的支持而獨立存在。

 

伍巴離:從因所生之諸法,如來說明其因緣,諸法復從因緣滅,此即大沙門之法。

他獲得清淨無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滅法。」Vin.Mv.1:23 

阿難:「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M.38 

「以見緣生者,彼即見法;見法者,彼即見緣生。」(M.28 

「無論如來出世或不出世,彼界確立、法住性、法決定性,名為緣起性,如來證知。」(S.12:20

 

「若在任何處,任何物皆不生……若無生,一切之不生時,是否會有老死?」

「不然,跋格瓦!」

「是故,(生)是老死之因,其源,其集,其緣。」(D.15

 

跋格瓦!人說『正見,正見』,究竟何謂『正見』?」

「馬哈迦旃延!通常這個世間依止於存在與不存在的二元論。但是,人若能以正慧如實觀世間的集起,世間對於他便無(所謂的)不存在;當他以正慧如實觀世間的滅盡,世間對於他便無(所謂的)存在。

 

「通常世間為偏見、執取、取著所束縛;但一個(持正見的)人,以如是執取、取著於此心之依處,不著、不住、不計『我』,他無有疑惑且確定生者唯是苦生,滅者唯是苦滅,他不依靠其他而自知,這便是所謂的『正見』。『一切都存在』是一邊;『一切都不存在』是另一邊。如來不取二邊,依中道而說法:『以無明為緣而有行,以行為緣而有識;以識……』」 (S.12:15 

「若有人言:『所造之(苦),自受(之)。眾生自久遠以來就存在,其所受苦乃自做。』此人因之得常見。若又有人主張:『所造之(苦),他受(之)。眾生為受所毀滅,其所受苦乃他做。』此人因之得斷見。如來不取二邊,依中道而說法:……(亦即因緣生與因緣滅)。」(S.12:17 

「一切眾生皆依食而住。」(D.33A.10:27,28Khp.4 

「何謂食?有四食令眾生求住世、求再生之資助,一為粗或細之團食,二為觸食,三為思食,四為識食。」(S.12:63M .38

 

正見的核心在於對四聖諦的理解,四聖諦涵括十二因緣,它構成「諸佛獨特之教」,也是初轉法輪之主題。 

阿難:「何謂正見?即苦之智、苦集之智、苦滅之智、順苦滅道之智。此名為正見。」(S.45:8D.22 

(一)「『四毒蛇』即四大種(地、水、火、風)之名。」(S.35:197 

色猶如聚沫,受猶如水泡,

想猶如陽焰,行則如芭蕉 ,

識則如幻事,日種尊所說。(S.22:95

 

「人之六內處可比喻為空聚落,智者檢點眼、耳、鼻、舌、身、意,則見其為無、空、虛。外六塵則如掠奪聚落之賊,眼為可意或不可意之色所煩擾,耳為可意或不可意之聲所煩擾,鼻為可意或不可意之香所煩擾,舌為可意或不可意之味所煩擾,身為可意或不可意之觸所煩擾,意為可意或不可意之法所煩擾。」(S.35:197

 

(二)「我見世人受折磨,渴愛於有而受苦,

臨死愚痴人話不休,仍渴愛希求於有。

見其為『我所』顫抖,猶如涸河少水魚。」(Sn.4:2 

(三)「此是(最)寂靜、此(目標)超勝(一切),它即是一切行之寂止,一切餘依之棄捨、離貪、愛盡、涅槃。」(A.10 :60 

(四)「無病世間第一利,

涅槃第一之安樂;

八正道為最上道,

引你至安穩不死。」(M.75

 

此無常、苦、無我三相之正見,全面地表達了緣起所要表達的包括,這也正是佛陀二轉法輪的主題。

 

阿難:「有為有三有為相:生相是明顯的,滅相是明顯的,住時之變異相是明顯的。無為亦有三無為相;無生相是明顯的,無滅相是明顯的,無住時之變異相是明顯的。」(A.3:47 

「若人觀色、受、想、行、識為無常(復觀眼等),則得正見。」(S.22:51;35:155 

「一切無常,何謂一切無常?眼是無常,色是無常,眼識……眼觸,眼觸所生之樂受、苦受或不苦不樂受,皆是無常。耳是無常……鼻是無常……舌是無常……身是無常……意識無常,法……意識……意觸,意觸所生之受……皆是無常。」(S.35:43 

「凡無常者,是苦;凡苦者,是無我。」(S.35:1;22:46 

「無論如來出世或不出世,彼界確立、法住性、法決定性:一切行無常;一切行是苦;一切法無我。」(A.3:134

 

「諸比庫!我不與世間爭,而世間卻與我爭。宜說正法者不與世間任何人爭,世間智者言無,我亦言無;世間智者言有,我亦言有。世間智者言色並無有常、恆、永住,而有不變易之法,我亦言無。(其他四蘊亦如此)世間智者言色是無常、苦,而有變易之法,我亦言有。 (其他四蘊亦如此)」(S.22:94 

「此身是無常所造作,是由緣而生者。」(S.36:7 

「寧可讓無聞之凡夫以四大所造之身為『我』,而不以心為『我』。何以故?此身可住世一年、二年……乃至一百年;而所謂的『心』、『意』、『識』卻日夜生滅變異,猶如猿猴穿越森林,攀住一樹枝,放下後又攀住另一樹枝。」(S.12:61 

「佈施之果是……然以信心皈依佛、法、僧並受持五戒,則更生大果……如此做之果是……然只要對乃至犛牛亦修習慈心,則更生大果……如此做之果是……若能於彈指頃修習無常想,則更生大果。」(A.9:20 

「凡歡喜眼等者,亦歡喜苦,我說將不得解脫苦。」(S.35:19 

「何謂苦之異熟?當人為苦所治服,其心為苦所纏擾,憂愁、悲傷、搥胸啼哭,甚至陷於迷亂,或向外尋求:『有誰知一字或二字,能滅此苦?』我說苦在迷亂或尋求中異熟。」(A.6:63 

「若人視諸行為樂……或涅槃為苦,其所好樂隨順於法(真理)者,無有是處。(反之)方有是處。」(A.6:99 

「所有色、受、想、行、識,不論過去、未來、現在、內、外、細、劣、勝、遠、近者,皆應作如實地觀:『此非我所有,此非我,此非有我。』」(S.22:59 

「彼於世間中,凡夫依彼想世間、思世間,此是聖者『世間』之教。凡夫依何想世間、思世間?即眼、耳、鼻、舌、身與意。」(S .35:116 

「以變壞故,稱之為世間。」(S.35:82

 

「有說『空世間、空世間者』,世尊!何以故說『空世間』?」——「阿難!以其於我、我所是空,故說『空世間』。何謂於我、我所是空?眼……色……眼識……眼觸……眼觸所生受……耳……。」 

「鼻……;舌……;身……;意……意觸所生之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此於我、我所亦是空。」(S.35:85

 

「比庫住於充滿無常想之心,其心則從名聞利養上厭離、轉出、退卻,而不再追逐它。猶如投入火中之雞毛或肌腱,它便從火中厭離、轉出、退卻,而不伸向它……若他住於充滿無常苦想之心,則其心中建立起強烈的怖畏想,視懈怠、懶惰、放逸、不精進、不觀察,是個欲拔刀之殺人者……若他住於充滿苦無我想之心,其心則於此有識之身與一切外相,遠離我慢與我所慢。」(A.7:46

 

阿難:「有身見從何而來?」

「無聞凡夫不識聖者,不諳聖者之法與律……觀色即是我,或觀色為我所有,或色在我中,或我在色中。​​(受、想、行、識四蘊亦是如此)多聞聖弟子,不如是見。」(M.44M.109

 

「無聞凡夫不識聖者……如是不如理作意:『我實於過去世存在?我實於過去世不存在?我於過去世是為何?我於過去世如何?我於過去世先為何,然後又為何?我實於未來世存在?我實於未來世不存在?我於未來世將為何?我於未來世將如何?在未來世我先為何,然後又為何?』或對於現在世作如是想:『我實存在?我實不存在?我為何?我如何?此生自何處來?往何處去?』」

 

「當他不如理作意,其心必生六見中之任何一見,並視之為真實生起:『我存在』,或『我不存在』,或『我以我而想我』,或『我以我而想無我』,或『我以無我想我』。或生起如是之見:「是我在說話、感覺,在承受善惡業於此處或彼處成熟之果;但此我是恆常、永恆、非變異之法,將永無止盡地存在。」以上諸見,稱為見之密林、見之荒野、見之歪曲、見之反覆與見之結縛。無聞凡夫為諸見所縛,不得解脫生、老、死、愁、悲、苦、憂、惱。其人不能脫苦,我如是說。」(M.2

 

「諸比庫!有二種(邪)見,當諸天與人受其迷惑時,有人深陷其中,有人太過急切;只有具眼者得見。有些人如何深陷其中?諸天與人喜愛有、好樂有、欣喜有,聽聞滅有之法時,其心不嚮往,或不生信心,不安穩住,不決定,於是某些人深陷其中。有些人又如何太過急切?有些人對此有感到慚恥、羞辱、嫌惡,只盼能無有:『尊者!此身壞滅之後,此我亦隨之切斷,於是死後不再有生,此為最安穩,此為最勝,此為實相。』於是某些人太過急切。具眼者如何得見?若比庫見有為有,明白後,他入於厭惡、削減、止息貪愛之道,此是具眼者得見的方式。」(Iti.49

 

「諸比庫!有人之所有物以為是恆常、永恆……你等可曾見如是之所有物?」

「不然,跋格瓦!」

「……若人執取我語取時,而不生憂……惱,你等可曾見如是之我語取?」

「不然,跋格瓦!」

「……人依止彼依止之見,而不生憂……惱,你等可曾見如是依止之見?」

「不然,跋格瓦!」

「……諸比庫!若有我,那麼可有我所有?」

「唯然,跋格瓦!」

「諸比庫!若有我所有,那麼可有我?」

「唯然,跋格瓦!」

「諸比庫!對我及我所有的理解不得真實與確立,而有此見『此是世界,此是我,我死後必為恆常、永恆、永住、非變異之法,我將永無止盡地存在』——這是否是全然徹底的愚痴人之見?」

跋格瓦!如何不是呢?那確實是全然徹底的愚痴人之見。」(M.22

 

「有沙門或婆羅門若觀種種我見,彼等所觀見者皆是五取蘊,或此蘊或彼蘊。還沒聞凡夫不識聖人……觀色是我,或觀我是色所有,或色在我中,或我在色中,(他亦如是觀其他四蘊)。有如是(合理化的)觀見,他便有此(根本的)『我是』的想法。只要有『我是』的想法,便生起眼、耳、鼻、舌、身五根。之後,便有意根,有法與無明界。無聞凡夫被無明觸所生之受所動,而如是思惟: 『我存在』、『我是此』、『我將存在』、『我將不存在』、『我將生色界』、『我將生無色界』、『我將為有想』、『我將為無想』、『我將為非有想非無想』。但多聞聖弟子,其五根如實存在,他已捨斷對五根的無明,而生起真實的智。如此而不思惟:『我存在』……『我將為非有想非無想。』」(S.22:47 

一般人對細微的、本具的隨眠煩惱或「我慢」並不察覺。它使他在覺知某個對象時,自動地、同時地產生「我」的意識,並以「我」為出發點來與所知的對象建立關係,我或即是它,我或包含於它,我或與它別立,我或擁有它。這種態度、阿拉漢直到證阿拉漢果時才會被去除。(M.1;M.49 

阿難:「以執取色故有我,非不執取。執取者何?執取色、受、想、行、識。」(S.22:83 

「任何沙門或婆羅門,以無常、苦、變易法之色(及其他四蘊),而觀『我是優勝』,或『我是相等』,或『我是低劣』,此見若非無視於真相,又為何等?」(S.22:49 

差摩長老回答諸長老比庫的問題時說:「我於五取蘊中不見我與我所有阿拉漢非漏盡阿拉漢……。相反地,我於五取蘊仍有「我是」的想法,雖然我於其中已不見『我是此』。……如此,我不作如是說:『我是色』,或『我是受』,或『我是想』,或『我是行』,或『我是識』。我亦不作是說:『我與色異……我與意異』;我於五取蘊仍有我想,雖然我於其中已不作『我是此』之想。聖弟子雖捨斷五下分結(見下文),但隨伴五取蘊之我慢、我欲、我隨眠還沒斷。之後,他於五取蘊隨觀生滅而住:『此是色,此是色之集,此是色之滅』(其他四蘊亦如是觀察),直到最終永斷我慢為止。」(S.22:89 

阿難:「無聞凡夫不識聖者……其心被有身見、疑、戒禁取、欲貪與嗔恚所縛與役使,當它們生起時,他不知如何出離,於是它們便於其心積久成習,而無法清除,稱為『下分結』。」(M.64 

「五上分結為:色貪、無色貪、慢(我慢)、掉舉、無明。」(D.33 

「比庫中,有滅盡(前)三結,得入流,不再墮於惡趣,決定者並趣向於正覺。比庫中,又有滅盡三結並使貪、嗔、癡薄弱者,為一來:唯一次還來此世間,他們便將永斷其苦。比庫中,又有滅除五下分結者,必得生於上界並於該處入般涅槃,永遠不還來此世間。比庫阿拉漢有漏盡阿拉漢,其梵行已立,所做皆辦,捨棄重擔,得最上果,滅儘後有之結,由正智而獲究竟解脫。」(M.118 

「貪、嗔、癡之滅盡,謂為阿拉漢果。」(S.38:2 

「當比庫在各國遊行時,落腳之處的賢者會向他發問。諸賢好觀察如是問:『尊者之師所言為何?所教為何?』你等可正確地回答說:『我等之師教人除去慾貪。』若又被問說:『除去對何物的慾貪?』你等可回答:『對色(與受、想、行、識)的慾貪。』若又被問說:『你所見到欲貪的過患為何?』你等可回答:『若人對這些(五蘊)仍有貪、欲、愛、渴、熱煩與渴愛,一旦五蘊變易、變異時,便生愁、悲、苦、憂、惱。』若又被問說:『你所見到除去貪欲之利益為何?』你等可回答:『若人對色、受、想、行、識已沒有貪、欲、愛、渴、熱煩與渴愛,當五蘊變易、變異時,心中不生愁、悲、苦、憂、惱。』」(S.22 :2

 

 

(二)正思惟 

阿難:「何謂正思惟?即出離之思惟、無嗔恚之思惟、無害之思惟,此名之為正思惟。」(S.45:8;D.22 

「聖弟子以正慧善見慾貪所生之樂,何其寡薄;所生之苦,何其深重;所生之過患,何其繁多;從而遠離欲貪,遠離不善法,而得喜樂,甚至更上之喜樂,他因此不再求於慾貪。」(M.14 

「縱使遭盜賊殘暴地以有柄之鋸支解其肢,若人當時心懷嗔恚者,則非遵循吾教之人。」(M.21 

「人對自己無嗔害心,或對他人無嗔害心,或對兩者無嗔害心。」(M.13

 

 

(三)正語 

阿難:「何謂正語?離妄語、離離間語、離粗惡語、離雜穢語,此名之為正語。」(S.45:8;D.22 

「在此有人捨妄語:或至集會處,或至眾會,或至親族間,或至公會間,或至王族間,被提出作證人被詢問:『善者!請告所知。』是時,若實不知,則說『我不知』;若實知,則說『我知』;若實還沒見,則說『我還沒見』;若實見,則說『我見』。他不會明知道卻故作謊言,不論其目的是為個已,為他人或為世間少許之利得。此人捨兩舌:既不將彼處所聞傳來此處而離間彼此,亦不將此處所聞傳到彼處而離間彼此,如是,此人令分離者和合,提倡友誼,愛好和合,讚歎和合,歡喜和合,成為說和合語者。此人捨粗惡語:其人以不害之語說話,柔和順耳,契入人心,文雅有禮,為眾人所愛,為眾人所親,成為語如是之語者。此人捨綺語:其人是適時語者、實語者、善語者、法語者、律語者。他說話合乎時節,堪供記載流傳,他所說均是理正、義明、與意善。」(M.41

 

 

(四)正業 

阿難:「何謂正業?離殺生、離偷盜、離非梵行,此名之為正業。」(S.45:8;D.22

 

「男居士(upāsaka)若得五法,可於自家安穩住,得生天上,猶如被車乘運載並安置於天上無異。是哪五法?離殺生、離不與取、離非梵行、離妄語,以及離穀酒、果酒與發酵釀製的飲料。」(A.5:172-73

 

 

(五)正命 

阿難:「何謂正命?即一位高尚的比庫捨棄邪命並持正命而活。」

「(為欺騙故)陰謀、勸誘、暗示、貶抑、以利求利,此為(比庫之)邪命。」(M.117 

「男居士不得從事五種販賣。哪五種?販賣刀劍、人口、肉、酒、毒品。」(A.5:177

 

 

(六)正精進 

阿難:「何謂正精進?比庫對還沒生之惡不善法,為令其不生,而生起志欲、精進、勤奮,以持策心。他為斷已生之惡不善法,而生起志慾……。他為令還沒生之善法生起,而生起志欲……。他為令已生之善法不忘失,而倍修習、廣修習,使令圓滿,而生起志慾、精進、勤奮,以持策心。此名之為正精進。」(S​​.45:8;D.22

 

 

(七)正念 

阿難:「何謂正念?比庫安住於身,隨觀身體,熱忱、正知、正念,調伏世間的貪、憂。他安住於受,隨觀感受,熱忱……。他安住於心,隨觀心識,熱忱……。他安住於法,隨觀諸法,熱忱、正知、正念,調伏世間的貪、憂。此名之為正念。」(S.45:8;D.22

 

「諸比庫!比庫如何安住於身,隨觀身體?於此,諸比庫!比庫前往森林、樹下或空曠處,結跏趺坐,端正身體,置念面前,正念而入息,正念而出息。 」 

「如熟練的轆轤匠或他的學徒,在做一個長的轉動時瞭知:『我做一個長的轉動。』做一個短的轉動時瞭知:『我做一個短的轉動。』比庫如是,在入息長時瞭知:『我入息長。』出息長時瞭知:『我出息長。』入息短時瞭知:『我入息短。』出息短時瞭知:『我出息短。』他如是訓練自己:『我當覺知入息的全身而入息。』他如是訓練自己:『我當覺知出息的全身而出息。』他如是訓練自己:『我當安定身行而入息。』他如是訓練自己:『我當安定身行而出息。』 」 

「如是,他安住於身,隨觀內身;或外身;或內、外身。」 

「或他安住於息身,隨觀生法;或滅法;或生、滅法。」 

「或他建立起『有息身』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為了更高的智與念。他無所依而住,不執著世間任何事物。」 

「比庫如是安住於身,隨觀身體。」 

「再次,他行走時瞭知:『我正在行走。』站立時瞭知:『我正在站立。』坐著時瞭知:『我正在坐著。』躺臥時瞭知: 『我正在躺臥。』無論何種姿勢,皆如實瞭知。」 

「如是,他安住於身,隨觀內身;或外身;或內、外身。」 

「或他安住於息身,隨觀生法;或滅法;或生、滅法。」 

「或他建立起『有身』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為了更高的智與念。他無所依而住,不執著世間任何事物。 

「比庫如是安住於身,隨觀身體。」 

「他於行往與歸來時,於前瞻與旁觀時,於伸屈肢體時,於著三衣與持缽時,於吃、喝、咀嚼、品嚐時,於大小便溺時,以正知而行;且於行走、站立、端坐、躺臥、醒覺、言談、靜默時,以正知、正念而行。」 

「如是,他安住於身,隨觀……」 

「比庫如是安住於身,隨觀身體。」 

「再次,猶如雙開口的糧袋,充滿種種穀物,如稻米,紅米,黃豆,碗豆、小米,白米,視力佳者,解開糧袋,應如是觀察:『此是稻米,此是紅米,此是黃豆,此是碗豆,此是小米,此是白米。』」 

「同樣地!比庫如是觀察自己的身體,自腳底而上,由頭髮而下,充滿種種不淨:『於此身中有頭髮、體毛、指甲、牙齒、皮膚;肌肉、筋腱、骨骼、骨髓、腎臟;心臟、肝臟、橫膈、脾臟、肺臟;大腸、小腸、胃、糞便;膽汁、痰、膿、血、汗、脂肪;淚、油脂、唾液、鼻涕、關節液、尿液。』」 

「如是,他安住於身,隨觀……」 

「比庫如是安住於身,隨觀身體。」 

「如善巧的屠夫或其學徒,屠宰牛隻,並將其肢解成塊後,坐在四街道口。諸比庫!比庫如是於任何姿勢中,以各種界觀察此身:『於此身中,有地界、水界、火界、風界。』」 

「如是,他安住於身,隨觀……」 

「比庫如是安住於身,隨觀身體。」 

「再次,比庫觀察其身,猶如他正觀察一具被棄置於墳間的死屍,已死亡一日、二日乃至三日,它變得膨脹、青瘀、腐爛:「我的身體也具有相同的本質,將會變成如此,且無法避免這樣的結果。」 

「如是,他安住於身,隨觀……」 

「比庫如是安住於身,隨觀身體。」 

「再次,比庫觀察其身,猶如他正觀察一具被棄置於墳間的死屍,為烏鴉、鳶、兀鷲、狗、豺狼或各種蟲類所吞食:……猶如他正觀察一具被棄置於墳間的死屍,含有血肉的骨頭,由肌腱相連:… 

「如是,他安住於身,隨觀……」 

「比庫如是安住於身,隨觀身體。」 

「比庫如何安住於受,隨觀感受?」 

「於此​​,當感到樂受時瞭知:『我感到樂受。』感到苦受時瞭知:『我感到苦受。』感到不苦不樂受時瞭知:『我感到不苦不樂受。』感到物質的樂受時瞭知:『我感到物質的樂受。』……(其他兩種受亦復如是)感到非物質的樂受時瞭知:『我感到非物質的樂受。』……(其他兩種受亦復如是)。」 

「如是,他安住於受,隨觀內受;或外受;或內、外受。」 

「或他安住於受,隨觀生法;或滅法;或生、滅法。」 

「或他建立起『有受』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為了更高的智與念。他無所依而住,不執著世間任何事物。」 

「比庫如是安住於身,隨觀身體。」 

「比庫如何安住於心,隨觀心識?」 

「比庫心為貪慾所染,知其為貪所染;心不為貪所染,知其不為貪所染。心為嗔恚所染,知其為嗔恚所染;心不為嗔恚所染,知其不為嗔恚所染。心為愚癡所染,知其為愚癡所染;心不為愚癡所染,知其不為愚癡所染。心昏沉時知其昏沉;心散亂時知其散亂。心廣大時知其廣大;心不廣大時知其不廣大。心超越時知其超越;心不超越時知其不超越。心專一時知其專一;心不專一時知其不專一。心解脫時知其解脫,心還沒解脫時知其還沒解脫。」 

「如是,他安住於心,隨觀內心;或外心;或內、外心。 

「或他安住於心,隨觀生法;或滅法;或生、滅法。 

「或他建立起『有心』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為了更高的智與念。他無所依而住,不執著世間任何事物。 

「比庫如是安住於心,隨觀心識。」 

「比庫如何安住於法,隨觀諸法?」 

「比庫安住於法,隨觀諸法,即依五蓋 隨觀諸法。比庫如何觀之?」 

「當心對五生起貪欲時他瞭知:『我內心對五生起貪』;當心對五慾不生貪時他瞭知:『我內心對五慾不生貪』。他也瞭知對五還沒生之貪如何生起,對五已生之貪如何捨斷,對五已捨斷之貪如何於未來不生起。當生起嗔恚時……當生起昏沉時……當生起掉舉與憂悔時……當生起疑惑時……他瞭知已捨斷之疑惑如何於未來不生。」 

「如是,他安住於法,隨觀內法;或外法;或內、外法。或他安住於法,隨觀生法;或滅法;或生、滅法。或他建立起「有法」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為了更高的智與念。他無所依而住,不執著世間任何事物。」 

「比庫如是安住於法,隨觀諸法,依五蓋隨觀諸法。」 

「比庫安住於法,隨觀諸法,即依五取蘊隨觀諸法。比庫如何觀之?比庫瞭知:『此是色,此是色生起,此是色壞滅。此是受,此是受生起,此是受壞滅。此是想,此是想生起,此是想壞滅。此是行,此是行生起,此是行壞滅。此是識,此是識生起,此是識壞滅。』」 

「如是,他安住於法,隨觀……」 

「比庫如是安住於法,隨觀諸法,依五取蘊隨觀諸法。」 

「再次,比庫安住於法,隨觀諸法,即依六內入處與六外入處隨觀諸法。比庫如何觀之?比庫瞭知眼根與色塵,瞭知緣此兩者而生起的結,瞭知還沒生之結如何生起,瞭知已生之結如何捨斷,瞭知已捨斷之結如何於未來不再生起。他瞭知耳根與聲塵……瞭知鼻根與香塵……瞭知舌根與味​​塵……瞭知身根與觸塵……瞭知意根與法塵,緣此兩者而生起的結;……瞭知已捨斷之結如何於未來不再生起。」 

「如是,他安住於法,隨觀……」 

「比庫如是安住於法,隨觀諸法,依六內入處與六外入處隨觀諸法。」 

「再次,比庫安住於法,隨觀諸法,即依七覺支隨觀諸法。比庫如何觀之?比庫內心生起念覺支時瞭知:『內心有念覺支。』或內心無念覺支出現時瞭知:『內心無念覺支。』他瞭知還沒生之念覺支如何生起,已生之念覺支如何修習圓滿。當他生起擇法覺支時……生起精進覺支時……生起喜覺支時……生起輕安覺支時……生起定覺支時……生起捨覺支……他瞭知還沒生之捨覺支如何生起,已生之捨覺支如何修習圓滿。」 

「如是,他安住於法,隨觀……」 

「比庫如是安住於法,隨觀諸法,依七覺支隨觀諸法。」 

「再次,比庫安住於法,隨觀諸法,即依四聖諦隨觀諸法。比庫如何觀之?比庫如實瞭知:『此是苦』、『此是苦之集』、『此是苦之滅』、『此是導致苦滅之道』。 

「如是,他安住於法,隨觀內法;或外法;或內、外法。」 

「或他安住於法,隨觀生法;或滅法;或生、滅法。」 

「或他建立起『有法』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為了更高的智與念。他無所依而住,不執著世間任何事物。」 

「比庫如是安住於法,依四聖諦隨觀諸法。」 

「諸比庫!凡修此四念處達七年者,……遑論七年,……七天……可得二果之一:於現法證得究竟智,或得不來果。」(D .22;M.10 

「諸比庫!我今為你等說明四念處之集起與滅壞:身依食集起而集起,依食滅壞而滅壞。受依觸集起而集起,依觸滅壞而滅壞。心依名色集起而集起,依名色滅壞而滅壞。法依作意集起而集起,依作意滅壞而滅壞。」(S.47:42 

「一切諸法以欲為根本,從作意生起,從觸集起,以受為歸趣,以定為上首,以念為增上,以慧為最上,以解脫為核心。」(A.8:83 

「若欲護已,當修習四念處,若欲護人,當修習四念處。護已即護人,護人即護已。」(S.47:19

 

 

(八)正定 

阿難:「何謂正定?彼離諸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遠離而生喜與樂,達初禪而住。」(D.2;D.22;M.39;S .45:8 

「猶如熟練之浴室助浴者或其學徒,堆積浴粉於銅盆,徐徐灑水,反復揉捏直至水從裡到外浸透浴粉球中,但又不令其溶於水。同樣地,比庫因遠離所生之喜與樂浸入、充溢、遍滿、散佈全身,無有遺處。」(D.2;M.39 

「平靜其心,令離尋、伺,有淨信與心一境性,無尋、無伺,由定而生喜與樂,達第二禪而住。」(D.2;D.22; M.39;S.45:8 

「正如由湧泉所成之湖,無水從東、西、南、北四方注入,亦無水從天偶而降灌,則源泉湧出的清涼之水,將浸入,充溢、遍滿、散佈整個湖泊,一無遺處。同樣地,比庫因定所生之喜與樂浸入、充溢、遍滿、散佈全身,無有遺處。」(D.2;M.39 

「離喜而住於捨、正念、正知,以身感受樂。諸聖者言:『以捨而正念於樂住』,達第三禪而住。」(D.2;D.22; M.39;S.45:8 

「正如一個池塘,內有青蓮花、白蓮花、紅蓮花,其中有花生於水下,長於水下,不出水面,茁壯於水中,池水浸入、充溢、遍滿、散佈此蓮,從頂至根,無有遺處。同樣地,比庫離喜之樂受浸入、充溢、遍滿、散布全身,無有遺處。」(D.2;M.39 

「捨斷苦與樂,滅除先前的喜與憂,不苦不樂,因捨而得清淨正念,達第四禪而住。」(D.2;D.22;M.39;S.45 :8 

「猶如有人,從頭至腳被覆白淨之衣而坐,其白淨衣掩蓋全身無有遺處。同樣地,比庫以如是純淨之心,遍滿其身而坐,以純淨之心,遍滿全身,無有遺處。」(D.2;M.39 

「聖人的正定其因與其助道法為何?由另外的七道支,可資助其心一境性。正見為先:瞭知邪見、邪思惟、邪語、邪業、邪命等是邪;又知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等是正。這兩類的每一支,前者為有漏,而於存有中得異熟;後者為出世間,是出世之道支。行者應精進捨斷邪見與其他四邪道支,並修得正見與其他四正道支,此是行者之正精進。行者以正念捨斷邪道,併步上正道:此是行者之正念。 」(M.117

 

這後面的三項──正精進、正念、正定,合起來構成八聖道中「定」的部分。八聖道,外加正智與正解脫,合稱為「十正法」 ,也是入流者所證的「不壞信」。在離開定這個主題之前,我們應當談到四「無色定」。這些定超出正定的內容,只是第四禪的淨化。 

阿難:「完全超越一切色想,消滅有對想,不生種種分別想,(覺知)」『虛空無邊』,比庫成就並住於空無邊處。」 

「再次,完全超越一切空無邊處,(覺知)『識無邊』,比庫成就並住於識無邊處。」 

「再次,完全超越一切識無邊處,(覺知)『無所有處』,他成就並住於無所有處。」 

「再次,完全超越一切無所有處,他成就並住於非想非非想處。」 

「在聖者之律中,這四種禪定不稱為削減,在聖者之律中,它們稱為現法樂住。在聖者之律中,四種無色界定亦不稱為削減,在聖者之律中,它們稱為寂靜住。」(M.8 

「(修持以上八種成就)比庫可謂令魔王作盲,以根絕魔王之眼,不至為魔王所見。」(M.25

 

修持這些法,若不具正見的話,只能引導人生天,而無法得證涅槃。佛陀特有的教義是四聖諦,第九定──滅受想定,只有在最高兩個果位時才能體證。因此它是諸佛及其弟子所特有的。 

阿難:「完全超越一切非想非非想處,比庫成就並住於滅受想定,彼依智慧照見而令漏滅盡。此比庫可謂令魔王作盲,以根絕魔王之眼,不至為魔王所見。更有甚者,他已遠離世間一切執著。」(M.25 

「住戒有慧人,

修習心與慧,

有勤智比庫,

彼當解此結。」(S.1:23 

「諸比庫!若人跋涉,達一劫之久,其遺骨若積存不毀,可有毘富羅山之高?」(Iti.24

 

「假使有人將單孔牛軛拋入海中,東風將它吹去西方,西風將它吹去東方,北風將它吹去南方,南風將它吹去北方。又若有一盲龜每一百年浮到水面一次。諸比庫!你等對此作何思惟,盲龜最終能將頭從牛軛之孔鑽出來嗎?」

「跋格瓦!在一段漫長的時間後,它可能做到。」

「諸比庫!盲龜將頭鑽出牛軛之孔,應比愚癡者落入惡道後再得人身,更加快速。」(M.129 

「諸比庫!我今所善說之法,令​​明瞭、開顯、開示,以說斷分結。在我今所善說之法中,唯持信於我,唯親近我者,當趣於天。」(M.22 

「一位具悲心,出於慈悲而為其弟子謀求利益的老師,其所能行之事我皆已為你等做到了。諸比庫!於樹下空閒處禪修去,勿放逸,勿後悔。此即是我們對你們的教示。」(M.8;M.152

 

 

八聖道的實踐 

阿難:阿難於清晨著下衣,持缽與大衣入舍衛城乞食,他見生聞婆羅門駕一輛駟馬輕車出城,全然白色:白馬、白韁、白車、白座、白鞋,甚至搖著白扇。人們見之紛紛說:「好一輛梵天之車!這輛才像是梵天之乘。」 

阿難尊者乞食歸來向跋格瓦報告此事並問:「跋格瓦!在此法與律之中,可有梵天之乘?」 

「阿難!有的。」跋格瓦說:「八支聖道可稱為『梵天之乘』、『法乘』、『戰場上無上之勝利』;因為八支聖道的每一支,皆能究竟棄除貪、嗔、癡。」(S.45:4

 

「(孩子從入胎到出生到長成青年)他的感官成熟,具足五慾,漸生五欲之情,甚而於其中恣意縱情:由眼所識、所欲、所愛、所好,隨欲而激情於色;由耳所識之聲,由鼻所識之香,由舌所識之味,由身所識之觸,也是如此。 

「眼見色、耳聞聲、鼻嗅香、舌嚐味、身受觸、意知法,對悅意者,人則貪逐它,對不悅意者,人則嫌恨它。於身還沒確立正念而住於劣惡心,而且不如實知心解脫與慧解脫,因此無法使惡不善法滅盡無餘。他如是隨於親疏,當感受樂、苦、不苦不樂等任何感受,他便生起喜愛,肯定並接受它,如此做時而生歡喜。歡喜於這些感受就是取;以取為緣而生有;以有為緣而生生;以生為緣而生老、死、愁、悲、苦、憂、惱。如是有全苦蘊之集。 

「今有如來出現於世,阿拉漢、正自覺者、明行足、世間解善至、無上士、天人師、佛陀、跋格瓦。他對諸天、魔王、梵天、沙門、婆羅門、國王、人民的世界宣稱,他已自知、自證。他所教之法,不論是文字或義理上,不論是初、中、後,都是善妙的。他所宣示的梵行,是究竟清淨而圓滿的。 

「或有在家居士,或其子,生於某族姓家,聽聞其法。聽聞佛法後,於如來生信。以此信心做如是思惟:『在家的生活雜亂、不潔;出家的生活寬廣無羈。在家要修如光輝珍珠般圓滿清淨的梵行,談何容易?我何不剃除鬚髮著袈裟,出家而過無家的生活呢?』」 

「彼於後,或捨小財物,或捨多財物,或捨小親族,或捨多親族,他剃除鬚髮著袈裟,出家而過無家的生活。 

「出家而應學習比庫所具足之生活規定,他捨殺生,放下刀杖,溫和、善良,慈悲一切眾生而住。他捨不與取,唯取人施捨之物,對得到的感到知足,以不偷竊淨化自己而住。他捨非梵行的生活,獨住而過獨身的生活,離淫慾之在俗法。他捨妄語,離妄語而為說真實語者,說真實語,可得信賴,可得依靠,不欺世間。他捨兩舌語……捨粗惡語……捨綺語……應說話時說話,堪供記載,他所說均是理正、義明且與善有關的。 

「他離傷害種子類與植物類。他過午不食,夜不食而離非時食。他離觀歌舞、音樂、演藝等。他離掛花蔓、以塗香莊嚴,以塗油粉飾;離高廣大床;離受金、銀、女人、童女、女婢與男僕、綿羊與山羊、雞與豬、象、牛、牡馬與牝馬、田園與土地;離為人差使;離買賣;離詐秤、貨幣、度量;離詐欺、行騙、詐取、奸詐;離使人殘廢、執行死刑、監禁、掠奪、暴行。 

「他的衣以蔽體為足,食以果腹為足,全部所有,常隨其身,如鳥欲飛,依其二翼。具足聖者之戒行,他感到清淨無瑕之樂。 

「當眼見色時,他不見有任何相與特徵。若還沒防護眼根,貪、憂之惡不善法將侵襲其心;他修習律儀之法,防護眼根,注意防護眼根之作用。(當耳聞聲、鼻嗅香、舌嚐味、身受觸、意知法時,亦是如此。)具足聖者之根律儀,他感到清淨無染之樂。 

「他變得完全正知於前後往返的動作中……以及在靜默中。 

「具足聖者的戒行、聖者的根律儀、聖者的正念與正知,他退隱入寂靜之處──山林、樹下、山岩、山峽、山洞、墳間、叢林、露天處、稻草堆。食後從行乞歸來,他結跏趺坐,置身端正,繫念於面前。 

「他捨世間貪慾,離貪心而住,從貪以淨其心。他捨嗔恚與憎恨,住於不嗔恚心,為一切眾生的利益而發慈悲心,從嗔恨與憎恨以淨其心。他捨昏沉睡眠,離昏沉睡眠而住,有洞察力,正念、正知,從昏沉睡眠以淨其心。他捨掉舉惡作,不掉舉惡作而住,內有寂靜心,從掉舉惡作以淨其心。他捨疑,離疑心而住,對不善法不再猶疑,從疑以淨其心。」(M.38 

「若一男子借財以創事業,在事業成功,償清借貸後仍有盈餘以供養妻兒;思惟至此,他歡喜悅樂。又若一男子害病,苦痛不堪,食不養身,體弱無力,但終獲痊癒恢復體力。又若一男子身陷牢獄,終得平安釋放,資產無損。又若一男子身為奴僕,不得自主,唯仰他人無行動自由,但終獲解放得以自主,有行動自由。又若一男子攜帶財物,行於沙漠,得以越之不受損失;思惟至此,他歡喜悅樂。同樣地,對比庫而言,還沒捨斷自身五蓋,猶如負債務、疾病、牢獄、奴僕、沙漠之途;捨斷自身的五蓋後,他便如無負債,重獲健康,脫牢獄苦,得自由身,入安全地。」(M.39 

「捨斷覆蓋心性令智慧微弱的五蓋,遠離慾貪,遠離不善法,他成就並住於初禪……二禪……三禪……四禪。 

「當眼見色、耳聞聲、鼻嗅香、舌嚐味、身受觸、意知法時,不貪逐悅意者,不嫌恨不悅意者。他於身已建立正念,以無量心而住,如實知心解脫與慧解脫,因此使惡不善法滅盡無餘。他如是捨親疏,當感受樂、苦、不苦不樂等任何感受,他不生起喜愛,也不肯定或接受它。當他如此做後,對諸受的歡喜隨即滅盡,歡喜滅則取滅,取滅則有滅,有滅則生滅,生滅則老、死、愁、悲、苦、憂、惱滅。如是有全苦蘊之滅。」(M.38

 

 

方法 

「若有人欲得蛇,見一大蛇,不得其法,誤抓蛇身或蛇尾,蛇返身咬之,他因此而受死或受將死之苦。何以故?因他捕蛇不得法故。同樣地,有迷途者學法,不以慧究明其意義,也不喜於靜思其義,反以之作為挑剔別人與反駁批評的工具,不明學法之目的,以誤取其義故,反造成長久的傷害與痛苦。但若人欲得蛇,見一大蛇以叉具擒之,掐蛇之頸,蛇雖可以身纏繞其手臂或四肢,他既不會受死,也不受將死之苦。同樣地,某族人學法,以慧究明其意義,也喜好靜思其義,不以之為挑剔別人與反駁批評的工具,深明學法之目的,以明瞭其義故,而致得長久的利益與安樂。」 

「諸比庫!若有旅人見大水流,此岸危險且恐怖,彼岸安全而無恐怖,但無船、無橋可渡。思索之後,他撿拾草枝、樹幹、樹枝、樹葉,繫成一筏浮在其上,手腳並用努力劃動,終得安渡彼岸,達彼岸後他想:『此筏甚為有用,助我得渡;我何不將它頂在頭上或負於肩上,隨我而行?』如此,他對此筏所做得當否?」

「不然,跋格瓦!」

「他當如何做呢?若在得渡後他想:『此筏甚為有用,以其助我得渡故,我何不將它托至乾地或任其飄流以便我可隨意而行?』如此,他對此筏便做了得當的處理。如此,我示你之法正如筏,為得渡故,非為執取。諸比庫!當你明白筏喻,便知(乃至善)法尚應捨離,更何況惡法。」(M.22

 

 

目的 

「貪、嗔、癡的止息,是無為、究竟、無漏、真諦、彼岸、微妙、極難見、不衰、永住、不分解、不可見、寂靜、不死、無上、安泰、安穩、愛盡、不思義、稀有​​、無災、無災法、涅槃、無損(不害)、離慾、清淨、解脫、非住、島嶼、庇護所、港灣、皈依處、彼岸。」(S.43 :1-44

 

註釋 

五取蘊應被視為五種方便的種類或範疇,在此之下,任何生起經驗的構成要素都可以加以組合,以利於分析與討論。除了那些可代表它們的構成要素,它們並無獨立的存在。這些代表的構成要素並不會個別地出現,它們在結構上互相依存,猶如一隻玻璃杯同時意味著諸種特徵:

1、特相(lakkhaõa),直譯為相,即特點。每一種究竟法都有它的特點,有了特點才能區別其他之法。如果沒有自己的特點,就很容易混淆。

2、作用(rasa),直譯為味,即究竟法的作用。一種究竟法在其他究竟法中所能起到的作用。例如:會計在一家公司裡能得到甚麼樣的作用,一個經理在這家公司裡能夠起到甚麼作用。

3、現起(paccu-paññhàna),就是一種究竟法表現為甚麼,我們怎樣能夠去體驗它,它是以怎樣的方式被我們所認知的。例如:我們怎樣知道這個東西叫地、這個叫水、這個叫火、這個是風。

4、近因(padaññhàna),直譯為足處,即一種究竟法的產生或存在所直接依靠的原因。根據佛陀的教法,任何一種法的產生和存在都必須有許多其他的因素助成。在這些原因當中,最直接的原因是甚麼?好比一個小孩子有很多的關係,有小朋友,有哥哥,有老師,有同學,但是最親密的是他的母親。 

 

「地」的特相是硬,

「水」的特相是流動,

「火」的特相是熱或冷,

「風」特相是支持。

 

「現法受業」是指該業必須在它被造的那一世裡成熟,否則即無效。

「次生受業」是指該業必須在它被造的下一世裡成熟,否則即無效。

「後次受業」是指該業必須在它被造的第二世以後的任何一世裡成熟,只要還在輪迴,它都不會變成無效。 

隨眠是指眠伏狀態的煩惱種子。 

「不動」是對涅槃的描述。 

「我見」屬分別的煩惱,修行者在見道時斷之;「我慢」屬俱生阿拉漢,在證阿拉漢果時將之斷盡。 

五下分結即三界中之下分界(即慾界)的五種結縛,束縛眾生,令其不得超脫其界。 

五上分結即三界中之上分界(即色界與無色界)的五種結惑。 

巴利文字面上是縱感官慾望之行,佛陀尤其是指縱男女情慾之行,是故有人直接譯之為「邪淫」。 

「十正法」又名「十無阿拉漢,為得阿拉漢果之人所成就的十種無漏法。 

削減是指在修道上與煩惱相應的身、口、意三行之削減與去除。 

毘布羅山為馬嘎塔國(Magadha摩揭陀國)國國王舍城(Ràjagaha)諸山中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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