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子與摩咖藍那以佛陀為師

伍巴離:那時,王舍城(Ràjagaha)裡住著一位遊方沙門刪闍耶,擁有許多從學的弟子,大概有兩百五十名之多。沙利子與摩咖藍那那時跟隨著刪闍耶修習梵行,兩人​​約定不論是誰先證得「不死」,必須要告訴另外那個人。有天早上阿說示尊者著下衣持缽與大衣到王舍城(Ràjagaha)托缽乞食。他的威儀舉止令人一見便產生信心,無論是前行、後退、瞻前、顧後、彎身、起身,他的眼光總是低垂且具足威儀。遊方沙門沙利子看到他在王舍城(Ràjagaha)中乞食時的舉止心想:「世間若有阿拉漢或已入阿拉漢道者,這位比庫當是其中之一,我何不上前去請問他是依誰出家?誰是他的老師?他信奉誰的教法?」但繼之又想:「當比庫正挨家挨戶的托缽乞食時並不適合上前詢問。我何不跟隨在後探查求道者究竟發現了甚麼?」 

當阿說示尊者結束托缽乞食,帶著食物離開王舍城(Ràjagaha)。跟隨在後的沙利子走上前去行禮問候。雙方寒暄後他站立於一旁對他說:「朋友!您的諸根寧靜、安詳、膚色皎潔、光明。請問您依誰出家?誰是您的老師?您信奉誰的教法呢?」 

「朋友!有位大沙門,是釋迦族的後裔,從釋迦族捨俗出家。我是依此跋格瓦出家,跋格瓦是我的老師,我所信奉的是他的教法。」

「但是您的老師說了甚麼?他教示的是甚麼法呢?」

「朋友!我才出家不久剛接觸到法與律,因此無法為你詳盡地教導法。不過,我可以簡略地告訴你它的意義。」

沙利子說:「那麼也好啊!朋友。」

無論話語多或少,唯有意義請直陳,

但明深義吾所願,語多與我並無益。

阿說示尊者於是就為沙利子簡要地說出如下的法:

從因所生之諸法,

如來說明其因緣,

諸法復從因緣滅,

此即大沙門之法。

遊方沙門沙利子一聽到這樣的法,心中立刻獲得清淨無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滅法。」

 

雖是簡要乃真諦,無憂之境你證得,

我等縱經千萬世,雖有眼而不曾見。

遊方沙門沙利子就去見遊方沙門摩咖藍那。摩咖藍那看到沙利子前來說:「您的諸根寧靜、安詳、膚色皎潔、光明。莫非你已證得了『不死』?」

「是的,朋友!我已證得『不死』。 」

「朋友!你如何發現它的?」

遊方沙門沙利子於是告訴他自己所遇到的事,當摩咖藍那行者聽到那段關於法的偈:

從因所生之諸法,

如來說明其因緣,

諸法復從因緣滅,

此即大沙門之法。

於是心中立刻獲得清淨無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滅法。」

雖是簡要乃真諦,無憂之境你證得,

我等縱經千萬世,雖有眼而不曾見。

這時摩咖藍那說:「朋友!讓我們去見跋格瓦,以跋格瓦為師。」

「但是,朋友!這兩百五十位遊方沙門都依止我們,以我們為楷範。我們必須與之商量,好讓他們各個能依自己的判斷行事。」

於是他們一同去見其他的遊方沙門告訴他們:「朋友們!我們要去見跋格瓦,以跋格瓦為師。」

「我們都依止他們,以他們為模範。倘使他們於大沙門座下修習梵行那我們也要如此做。」

於是,沙利子和摩咖藍那就去見遊方沙門刪闍耶,把他們的決定告訴他。

「別說了,朋友!你們不要走。讓我們三個人一同領導眾人修道吧!」

沙利子與摩咖藍那第二次、第三次向他說明但總是得到相同的答案。

然後,沙利子與摩咖藍那便和其餘的二百五十位遊方沙門一同前往竹林園。刪闍耶見狀難過到口吐鮮血。

跋格瓦見到沙利子與摩咖藍那從遠處走來便對眾比庫說:「拘律陀和優波提捨這兩位朋友攜手而來,他們將是我最優秀的一對上首弟子。」

大師如是親口說:

兩位來者已解脫,入於甚深之智境,

斷除輪迴之根本,住於無上之解脫。

 

人還沒到達竹林園跋格瓦如是親口說:

「拘律陀與優波提捨,兩位好友同到來

將成我上首弟子,上首之雙賢弟子。」

沙利子與摩咖藍那走到跋格瓦跟前頂禮跋格瓦之足。對他說:「跋格瓦!我們願隨跋格瓦出家受具足戒。」

「來吧!諸比庫!」跋格瓦說:「正法已善說,你應修清淨梵行,以滅盡諸苦。」如此,他們便受了具足戒。

那時,有幾位出身於馬嘎塔國(Magadha摩揭陀國)世族的人於跋格瓦座下修習梵行。眾人感到不滿而竊竊私語、抗議:「沙門果德瑪斷人子孫、製造寡婦、毀滅族姓。已有一千位螺髻苦行沙門在他門下出家,還有那二百五十位遊方沙門,現在這些出身世族之人也要在他座下修習梵行。」當他們碰到比庫時,就以偈予嘲弄他們:

沙門果德瑪真來,馬嘎塔國(Magadha摩揭陀國)堡壘下;

誘光刪闍耶之徒,今日復將誘何人?

諸比庫聽了這話,便將此事稟報跋格瓦。跋格瓦說:「這事情不會拖延很久,它只會持續七天。七日過後它自己就會停止。當人們以這種話嘲弄你時,你可以如下的偈責備他們。

彼等以法為引導,彼等為大師如來;

如是以法引導時,以何而生忌妒心?

當人們再嘲弄比庫時,比庫便以此語責備對方。人們於是開始思考:「那些沙門釋迦子確實是以正法來引導人們,看來並無違反正法。」如此,這件事持續了七天,七日過後它自己就停止了。(Vin.Mv.1:23-24

 

 

 

 

 

遊方沙門長爪與佛陀論法

摩咖藍那在投入佛門後的第七天證得阿拉漢果。但沙利子卻花了兩個星期不斷複習並以智慧分析心識的所有層面。至於他如何證得阿拉漢果,有如下的記載。

 

阿難:如是我聞。一時,跋格瓦住在王舍城(Ràjagaha)的豚掘穴,有遊方沙門長爪來見,彼此問候寒暄後他說:「沙門果德瑪!我的理論和見解是這樣的:『我對一切法無所愛。』」「長爪!你對此『我對一切法無所愛』的見解,是否也無所愛呢?」

「即使我對自己的見解實有所愛,對它也應是如此,沙門果德瑪!對它也應是如此。」

「如你所說,不過世上有許多人在說『對它也應是如此』時,不但並還沒捨棄當初的見解,且實際上還更執著於其他的觀點。這世上很少人在說『對它也應是如此』時,既能捨棄當初的見解,也能不執著於其他的觀點。

「有些沙門與婆羅門抱持如此的理論和見解:『我對一切法無所不愛』;有人說:『我對一切法無所愛』;又有人主張:『我對一切法有所愛,有所不愛。』那些抱持『我對一切法無所不愛』之見的人,接近貪著、束縛、歡喜、執著、執取。但那些抱持『我對一切法無所愛』之見的人,接近於無貪著、無束縛、無歡喜、無執著、無執取。」

此刻,長爪說:「沙門果德瑪贊同我的見解,沙門果德瑪贊同我的見解。」

「至於那些抱持『我對一切法有所愛,有所不愛』見解的人,在其有所愛的方面接近於貪著、束縛、歡喜、執著、執取,但在其有所不愛的方面則接近於無貪著、無束縛、無歡喜、無執著、無執取。」

「智者若身處於抱持『我對一切法無所不愛』之見的沙門與婆羅門中他會這麼想:『我的見解是,我對一切法無所不愛。』但若我固執此見,堅持此觀點而說:『唯有此見解是正確的,其他的見解都是錯誤的。』那麼我將與其他抱持『我對一切法無所愛』、『我對一切法有所愛,有所不愛』的沙門與婆羅門等兩類人發生衝突。我將與這兩類人發生見解上的衝突,有衝突,就會有爭執;有爭執,就會有口角;有口角,就會有傷害。」

「當他預知時就能捨棄原所抱持的見解,同時也不執取其他的觀點。如此,上述各種見解便被捨斷並棄除了。」

阿難:「長爪!此色身由四大種(地、水、火、風)所成,由父母所生,由稻、麥所養;它是無常、抹滅、磨損、衰滅、分解之法;應視它為無常、苦、瘡、箭、災難、苦惱、敵、壞滅、空、無我。當人能如是觀察時就會捨棄對身體的慾望與愛著,且會捨棄視身體為一切推理之必要基礎的習慣。

「現在有三種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當人感覺到其中一種,便不會感覺其餘兩種受。樂受是無常的、有為的、緣生的,是滅法、壞法、衰法、滅盡法。而苦受與不苦不樂受也是如此。

「當多聞的聖弟子明白了這些便會厭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一旦厭離,貪愛便會消逝,他便獲得解脫。一旦心獲得解脫,他便生起『解脫』之智,而明白:『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做皆辦,不受後有。』如是心解脫的比庫,便不會偏袒任何人也不會與任何人爭論,他使​​用世間現行的言論,但心無任何誤解。」

此時,一直站在跋格瓦身後,為他搖扇的沙利子尊者想到:「偉大的跋格瓦、善至!看來是透過捨斷和棄捨這些法的證智,才會如此說。」當他如此思惟時,心中無有執取而從諸漏中解脫。

這時,遊方沙門長爪心中立刻獲得清淨無染的法眼……他說:「我皈依大沙門果德瑪,我皈依法,我皈依僧。」(M.74)

 

 

 

 

 

迦留陀夷勸佛陀歸國

在這段時間,淨飯王派出大臣之子迦留陀夷(Kaludayin),到王舍城(Ràjagaha)去勸說他的兒子──佛陀,到迦毘羅衛國(Kapilavatthu迦毘羅衛)來探訪。在還沒聲明自己的使命之前,迦留陀夷便已成為比庫。但是在跋格瓦成道之後的第一個印度涼季即將結束時,他以如下的偈表明自己來此所肩負的使命,以此勸說佛陀動身前行。

樹花盛開如熾燃,捨去葉幕求果實,

如紅烈焰猛燃燒,大師動身今適時。

樹花盛開心喜悅,香氣飄溢普四方,

為求果實讓葉落,大師上路今適時。

冷暖相宜好時節,跋格瓦旅行今適時,

讓釋迦族、拘利族,見跋格瓦面向西行,

越渡過盧奚多河。

 

耕作時滿懷希望,撒籽時滿懷希望;

商賈出航懷希望,為積財富渡重洋。

祈我滿懷之希望,所願必定得實現。

人們再再來播種;天王再再降甘雨;

農夫再再耕田地;國王再再收穀物;

乞士再再巡迴乞;施主再再行佈施;

再再奉上其供養,彼等再再生天界。

不論出身何種姓,雄者擁有真智者,

上溯七代使尊貴,跋格瓦偉大勝諸天,

我想能成偉大業,依此你名真牟尼。(Thag.527-33

 

 

 

 

 

難陀(Nanda)於新婚日出家

伍巴離:跋格瓦在王舍城(Ràjagaha)隨意地住上一段時間後,就動身前往迦毘羅衛城。逐次遊行,最後終於到達迦毘羅衛城住於榕樹園。跋格瓦於清晨著下衣持缽與大衣至釋迦族淨飯王的住所,坐於備好之座上。(Vin.Mv.1:54

當佛陀到達迦毘羅城後,釋迦族的人擺出為人知的驕傲,不願對他行禮致敬。佛陀於是施展雙神變,四肢同時噴出火與水。之後佛陀為眾人講了尾施縛多羅的本生故事。在他的父王宮殿中的一個正式宴會之後,他又講到護法的本生故事。國王在聽法之後,證得第三果(國王四年後去世時,已是個阿拉漢。)此時馬哈巴迦巴帝.苟答彌(Mahapajapati Gotami)皇后──難陀王子的母親、佛陀的姨母,也證得初果。那一天恰好也逢上馬哈巴迦巴帝.苟答彌(Mahapajapati Gotami)的獨子──難陀王子的結婚慶典,當佛陀起身把缽遞給難陀之後離去時,難陀王子不知如何是好,便持缽追隨在後。在離開時,他的還未婚妻叫住他:「王子!快快回來吧!」當他們到達佛陀的住處後,佛陀問他是否要出家,出於對佛陀的敬畏而好樂,難陀同意了。第七天,佛陀又一次到他父王的宮殿用餐。

 

 

 

 

 

淨飯王的請求

伍巴離:拉胡喇王子的母親對他說:「拉胡喇!這是你的父親,去向他索你世襲的財產。」拉胡喇王子於是去站在跋格瓦面前說:「沙門!你的身影使我感到愉快。」

跋格瓦從座位上起身離去,拉胡喇王子跟隨在後說:「沙門!給我世襲的財產;沙門!給我世襲的財產。」

跋格瓦於是對沙利子尊者說:「沙利子,度他出家吧!」

「跋格瓦!我如何度拉胡喇王子出家呢?」跋格瓦於是依此因緣說法,對諸比庫說:「我允許以此三皈依使之出家,但應按此步驟進行。首先剔除鬚髮,然後著袈裟,令偏袒一肩,再向比庫頂禮。長跪合掌而說:『我皈依佛,我皈依法,我皈依僧。如是二說: 我皈依佛,我皈依法,我皈依僧。如是三說: 我皈依佛,我皈依法,我皈依僧。』」

沙利子便為拉胡喇王子剃度。此時,釋迦族淨飯王前來見跋格瓦敬禮後坐於一旁說:「我懇求跋格瓦施恩。」

「果德瑪!諸如來已給予所願了。」

「跋格瓦!這是可允許的,也無過失,」

「既然如此,那麼就請說吧,果德瑪!」

「跋格瓦!當你出家時,我心中有極大的痛苦。之後難陀出家,現在拉胡喇也出家,這痛苦真令人難以承受。跋格瓦!父母對子女的愛猶如割皮,割皮而切膚,切膚而割肉,割肉而斷筋,斷筋而入骨,入骨而徹入骨髓並停留在那裡。跋格瓦!今後比庫剃度弟子時應先徵得其父母的同意才行。」

跋格瓦說法以教示、勸導、激勵、鼓舞釋迦族淨飯王。然後,淨飯王從座而起敬禮之後右繞而去。

跋格瓦依此因緣說法,對諸比庫說:「諸比庫!沒有徵得其父母的同意不可剃度兒童出家。若比庫如此做,便是犯惡做。」(Vin.Mv.Kh.1: 54

 

 

 

 

 

那伽婆摩羅遇見強盜

阿難:如是我聞。一時,跋格瓦與侍者那伽娑摩羅尊者在高沙喇國(Kosala)一帶遊行時見到一條岔路。他對跋格瓦說:「跋格瓦!那邊走,讓我們朝那條路走。」

他講完後,跋格瓦回答:「那伽娑摩羅!這邊走,讓我們朝這條路走。」

那伽娑摩羅第二次、第三次講相同的話都得到相同的回答,於是他把跋格瓦的衣缽放在地上隻身離去。他沿著那條路走下去時強盜出現了。他們對他拳打腳踢,砸碎他的缽,撕碎他的袈裟。後來,他拿著碎缽與破袈裟去見跋格瓦並將發生的事稟告跋格瓦。瞭知其中的意義,跋格瓦不禁發出如下的感嘆:

智者與愚痴人,

共行並共住,

飲乳之鶴知棄沼澤之水:

有智之人能避險惡之道。(Ud.8:7

 

 

 

 

 

思惟行如法之治

有一次,跋格瓦住在高沙喇國(Kosala),於喜馬拉雅山腳下的森林孤邸。此時跋格瓦獨處靜默心中思惟:「統治是否能依不殺、不教人殺、不抄家、查封、不悲傷、不施加悲傷?換言之,是否能行如法之治呢?」此時,魔王覺知跋格瓦的心念,他往見佛說:「讓跋格瓦、善至統治而依不殺、不教人殺、不抄家、查封、不悲傷、不施加悲傷。換言之,即是行如法之治。」

「魔王!你對我如此說的目的何在?」

「跋格瓦!跋格瓦修習四神足,多修習,以它為車乘,以它為立足處,常行、慣行並妥善地運用。因此,若跋格瓦決心如此祈願:『讓眾山之王喜馬拉雅山變成金山』,它就可以變成金山。」

即使此山點成金,雙倍難滿貪者心,

心明此理身行正,人若觀察苦與集,

豈肯沉溺於五慾?一旦瞭知輪迴因,

因緣繫彼於世間,一心專修除因法。(S.4:20

此時,魔王知道:「跋格瓦已識破我!善至已識破我!」傷心與失望的他便立即消失了。

 

 

 

 

 

阿那律(Anuruddha)與諸王子出家

伍巴離:那時,跋格瓦住在阿奴夷國末羅族的村落阿奴夷。那時已有許多聞名的釋迦族王子在跋格瓦座下出家。那時釋迦族有兩兄弟──馬哈男與阿那律,其中阿那律嬌生慣養。他有三個宮殿;一個供冬季使用,一個供夏季使用,另一個則供雨季之用。在雨季的宮殿裡,有清一色的女性為他歌舞做樂。在這四個月裡,他從來不下樓到別的殿去。

有一天,馬哈男忽然想到:「現在已有這麼多聞名的釋迦王子在跋格瓦座下出家。但我們家族中卻無人出家,我或阿那律何不出家呢?」

他於是去找阿那律並說出自己的想法。阿那律說:「但我一直嬌生慣養,不可能出家而過無家的生活,還是你去出家吧!」

「好的,阿那律!那麼讓我來指導你在家的生活。首先要耕耘土地,然後要播種、灌溉,接著要排水出田、除草,再來要收割穀物、集中穀物、堆積穀物,然後要打穀、去桿、碾穀、篩穀,最後要入倉。這些工作明年要重複一次,後年也是如此,永無結束,也永無止盡。」

「如此說來,工作何時才能結束?我們何時才能悠閒地享受五慾之樂,這些上天賦予、賞賜給我們的快樂呢?」

「親愛的阿那律!這些工作永無結束,永無止盡。我們的父親乃至祖父直至過世時也尚還未完成他們的工作。所以,現在是你學習過這種在家日子的時候了,我就要出家而過無家的生活。」

阿那律於是去告訴母親:「母親!我要出家而過無家的生活,請允許我。」

聽到這話,她說:「我的兩個兒子都是我鍾愛的寶貝並非苦惱!你若死去,我會失去你,別無選擇。但當你活著時,我為何要允許你出家而過無家的生活呢?他第二次、第三次地請求,母親說:「親愛的阿那律!若釋迦族的統治者跋提王也出家的話,你也可以出家。」

身為釋迦族的統治者跋提王其實是阿那律的朋友,他母親私下想:「跋提是阿那律的朋友,他不會急於出家的。」這其實是她對阿那律提到跋提的原因。

阿那律於是去告訴跋提:「我能否出家將取決於你是否出家。」

「若你能否出家取決於我是否出家,那麼讓它不再如此。你我將……那麼,你想何時出家就何時出家吧!」

「來吧!還是讓我們一同出家而過無家的生活好了。」

「我做不到!我願意為你做任何其他我做得到的事。你先出家吧!」

「我母親說:『親愛的阿那律!若釋迦族的跋提王出家的話,你也可以出家。』但你的回話是:『你能否出家取決於我是否出家,那麼讓它不再如此。你我將……那麼,你想何時出家就何時就何時出家吧!』來吧!讓我們一同出家而過無家的生活吧!」

那個年代人們慣吐真話,信守諾言,跋提對阿那律說:「等待七年,七年之後,我們可一同出家。」

「七年太久,我無法等待七年。」

「等待六年,六年之後,我們可一同出家。」

「六年太久,我無法等待六年。」

「等待五年……四年……三年……二年……一年……七個月……二個月……一個月……等待半個月,半個月之後,我們可一同出家。」

「半個月太久,我無法等待半個月。」

「等待七天,七天之後,我們可一同出家。如此,我可將王國交接給孩子與兄弟。」

「七天不算太久,我願意等。」

然後,釋迦族的跋提、阿那律、阿難、婆咎、金毘羅(Kimbila),迭瓦達答、理髮師伍巴離一行七人,如往常去遊樂的出遊,帶領著一支四組的軍隊出門。走了一段路後,他們遣退軍隊,穿越邊界進入另一個國家。過境之後他們卸下衣飾,包於上衣之中,告訴理髮師伍巴離:「伍巴離!你最好回去,這裡足夠資助你的生活。」

在回程的路上,伍巴離心想:「這些釋迦族的人性格兇猛,他們可能以慫恿釋迦族王子出家之罪而處我於死。這些釋迦族的王子現在出家去了,我該怎麼辦呢?」他打開包袱,把裡面的東西掛到樹上說:「讓發現此物的人,接受它為贈禮吧!」然後,他回到釋迦族王子們那裡。他們看到他走來便問說:你為何返身折回呢?」

他於是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並補充說:「所以我便返身折回。」

「伍巴離!你這樣做是明智的,因為釋迦族的人性格兇猛,他們可能以慫恿釋迦族王子出家之罪而處死你。」

之後,釋迦族的王子們便與理髮師伍巴離一起前往跋格瓦處,敬禮後坐於一旁。坐定之後,他們對跋格瓦說:「跋格瓦!我們是驕慢的釋迦族,這位理髮師伍巴離服侍我們多年,請跋格瓦先度他出家,以令我們能向他敬禮、迎送、合掌、恭敬。如此,釋迦族的傲氣便在我們幾位釋迦族人的身上轉為恭謙。」跋格瓦於是先令理髮師伍巴離出家,然後才為釋迦族的王子剃度。

那時,跋提尊者於雨安居中證得三明,阿那律尊者生起天眼通,阿難尊者證得入流果,迭瓦達答則修得凡夫的神通。

那時,每當跋提尊者進入樹林,或坐於樹下,或獨處空室,總不斷地自喜大喊:「啊!真是喜樂!啊!真是喜樂!」

幾位比庫到跋格瓦處稟報此事又補​​充說:「跋格瓦!看來跋提尊者毫無疑問地不滿出家的生活或老在追憶過去身為王者的安樂。」

跋格瓦於是派人把他找來,問他在林中自喜大喊的這一說法是否屬實。

「是的,跋格瓦!」

「跋提!但是你在林中、樹下或空處時,是見到些甚麼利益呢?」

「跋格瓦!當我從前身居王位時,我的衛兵嚴備在王宮內外、城市內外,區域內外。雖然如此地警戒與防衛,我心中仍然充滿了畏懼、憂慮、猜疑、擔心。但如今,我進入樹林,或坐於樹下,或獨居一室,心中無有憂慮、猜疑、擔心。我生活安樂、寧靜,乞食維生,心如野鹿一般。這是我所見到如此做的利益。 」

瞭知這其中的深義,跋格瓦不禁發出如下的讚嘆:

心無潛藏矛盾者,便淩駕眾生之上,

無畏、安樂、無憂,諸天無能競榮耀。(Vin.Cv.7:1Ud.2:10

 

 

 

 

 

佛陀訓斥難陀

阿難:跋格瓦同父異母的弟弟難陀尊者,穿著上漿熨過的袈裟,在眼皮塗油使用上釉的缽。他到跋格瓦處敬禮後坐於一旁。坐定之後跋格瓦對他說:「難陀!你身為釋迦族人,既然以信心出家為無家者,就不應穿著上漿熨過的袈裟,在眼皮塗油使用上釉的缽。身為釋迦族人,既然以信心出家為無家著,便應住森林、行乞食,著糞掃衣,不望於感官慾樂而住。」(S.21:8

 

 

 

 

 

以潑水教導拉胡喇

當沙馬內拉(sāmanera)拉胡喇十一歲時,住在芒果樹園由沙利子照料著。跋格瓦那時回到離該處不遠的王舍城(Ràjagaha)

阿難:如是我聞。一時,跋格瓦住在王舍城(Ràjagaha)迦蘭陀竹園,拉胡喇尊者住在芒果樹園。一天傍晚,跋格瓦靜坐完畢到芒果樹園去看望拉胡喇。拉胡喇尊者見跋格瓦來,便準備座位與洗腳水。跋格瓦坐在那備好的座位上並洗腳。拉胡喇尊者向跋格瓦敬禮後坐於一旁。跋格瓦在一個水盤中倒入少許的水對拉胡喇尊者說:「拉胡喇!你看到水盤中少許的水嗎?」

「是的,跋格瓦!」

「除非人們謹慎地避免故意妄語,他們身上的善將如這少許的水般,不足為道。」

然後,跋格瓦倒掉了那少許的水,又問:「拉胡喇!你看到我所倒掉的那少許水嗎?」

「是的,跋格瓦!」

「除非人們謹慎地避免故意妄語,他們身上的善將如這少許的水般一灑而盡。」

然後,跋格瓦倒置水盤問說:「拉胡喇!你看到水盤已被倒置嗎?」

「是的,跋格瓦!」

「除非人們謹慎地避免故意妄語,他們身上的善將如此盤,顛倒覆置。」

然後,跋格瓦把水盤朝上擺正,問說:「拉胡喇!你看到這水盤已空了嗎?」

「是的,跋格瓦!」

「除非人們謹慎地避免故意妄語,他們身上的善將如此盤,空無一物。拉胡喇!假如有一隻象王,其牙之長,猶如車轅,身軀壯大,品種優良,身經百戰,在戰場上它用前腳、後腳、前身、後身、頭、耳、牙、尾,但卻把象鼻藏在後面,騎象的人就會想:『它雖用四肢卻藏住象鼻,所以它還沒把生命完全獻給國王。』但是,一旦它用上四肢再加上象鼻,那麼騎象的人就會想:『它用四肢,也用象鼻,所以它已把生命完全獻給國王,已無須任何訓練。』同樣地,除非人們謹慎地避免故意妄語,否則我不會說他們無須任何訓練。所以,拉胡喇!你必須訓練自己永不說妄語甚至嘻笑。拉胡喇!你以為鏡子的功用是甚麼呢?」

「省察自己,跋格瓦!」

「同樣地,你應不斷地省察自己的身、口、意業。」(M.61

跋格瓦然後給他詳細的教導,告訴他如何在行為發動的前、中、後檢視它。若發現這個行為導致自身的傷害,或他人的傷害,或自他的傷害,那麼這個行為則判斷是惡行,反之則判斷是善行,將來的行為全依這個準則行事。

 

 

 

譯註

根據《長老偈》的註釋,盧奚多河由北向南流,把拘利與釋迦兩族分別隔在河的東、西兩岸。王舍城(Ràjagaha)在恒河南端,所以旅行者從王舍城(Ràjagaha)啟程,取道跋耆族,經過拘利族須西渡此河。

「四神足」(又稱通往神通之路)在經典上的描述是:「彼欲依於定與精進之行,而得成就如意足。」(M.16)這是第一個基礎,其他三個基礎分別是精進、(自然純淨的)心、智慧。他們分別代表依據各人的特性而有的四種修煉方法​​

「不死」是指印度修行人所追求的永恆生命,在佛教而言,即是指止息一切煩惱,解脫生死輪迴的「涅槃」。

佛陀允許比庫最多擁有三衣:

(一)桑喀帝(sanghati大衣)。托缽或奉召入王宮時所穿之衣。

(二)鬱多羅僧(uttarasanga),即上衣,為禮拜、聽講、伍波薩他(Uposatha布薩)時所穿用。

(三)安陀會(antaravasaka),即下衣,是日常工作時或就寢時所穿著的貼身衣。

「從因所生之諸法,如來說明其因緣,諸法復從因緣滅,此即大沙門之法」。這首偈後來成為最著名與傳誦最廣的佛教典型,時時提醒世人沙利子首度接觸佛法,以及對他啟蒙恩師阿說示尊者的紀念意義。本首偈在《佛本行集經》:「諸法從因生,諸法從因滅;如是滅與生,沙門說如是。」

優波提捨與拘律陀是兩個離王舍城(Ràjagaha)不遠的婆羅門村落,沙利子出生於優波提捨村,摩咖藍那則出生於拘律陀村,兩人皆以村落之名為名,兩個家族也很親近,七代交好。

根據註釋書,每位佛陀都有兩位上首弟子。如佛陀便有沙利子(智慧第一)與摩咖藍那(神通第一)兩位「上首弟子」,和他一起擔負指導比庫與共統管理僧團的責任。

雙神變就是佛陀獨有,從展現上身出水、下身出火的神通,以懾服外道。

尾施縛多羅即佛陀的前生,他是個愛好佈施的王子,由於將名貴的象贈送給求乞者而遭放逐,與妻兒流亡於山林。後來,帝釋為了要圓滿其佈施的修持,喬裝成婆羅門向其妻兒乞討,在得到後旋即歸還並滿其所求。最後,尾施縛多羅再為其父母及人民所接受。在那一生,淨飯王亦為其父。

佛陀回國見到淨飯王時,淨飯王告知魔王曾通報他,其子因修行極疲勞而身亡,淨飯王回應說其子絕不會在還沒成道前死亡。佛陀告訴淨飯王,他對其子的信心在過去世即是如此。久遠以前,他們也是父子,當時亦有人謊稱其子死亡,並以遺骸示之;父親堅信以他們歷代持戒清淨,其子絕不可能夭折。

 

馬哈巴迦巴帝.苟答彌(Mahapajapati Gotami)與佛陀之母馬哈瑪雅夫人都是淨飯王的妃子。釋尊出生七日其母馬哈瑪雅夫人即去世,由姨母馬哈巴迦巴帝.苟答彌(Mahapajapati Gotami)代為養育。

拉胡喇王子的母親即佛陀出家前的妻子耶輸陀(yasodharā)。此事發生時拉胡喇六歲,他受母親之意索取的是王位繼承權。佛陀並還沒給他世上必歸消滅的財產只有證悟之法,而把證悟之法傳授給他。

惡做(dukkata):音譯為「突吉羅」,指與身、口有關的微細惡行,是戒律中最輕等級的違犯。

飲乳之鶴:根據《說一切有部律》,鶴的嘴裡分泌酸,酸與乳和合後,乳便凝結,凝結後便與水分離,所以鶴可飲乳而棄水。

馬哈男與阿那律是淨飯王之弟甘露飯王的兒子,是佛陀的堂弟。

糞掃衣即「塵堆衣」。「糞掃」意指置於道路、墳墓、垃圾堆等塵土之上的或指被視如塵土可厭的狀態。「糞掃衣支」是十三頭陀支其中一支,比庫受持此一頭陀支,可捨棄對多餘之衣的貪著,而能少慾知足。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南傳上座部佛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